因此,宋青遠送走人便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思來想去,他還是覺得水泥最為合適。
現在的科技水平肯定生產不出後世工地上用的水泥,但搞一個低配版水泥應該還是不難的。
在紙上寫下「低配水泥」的製造工藝好需要的原料後,宋青遠便把它們放到了一邊。
製造水泥已經被他列在了計劃裡,但實行起來還不是現在。
最近士兵們又要忙著盤火炕,又要準備過冬的食物,還要挖土造鹼,榨油,粉碎豆餅……實在是空不出人手來製造水泥了。
更何況,馬上就是年節,再無良的資本家也得讓自己的員工們放個假休息休息。
漠北的年節和中原的春節不同。更像是趁著大雪封山前的最後的一段時日,集體進山打獵的活動。
但與宋青遠今年在南周參加的秋獵不同,白天的打獵活動結束後,晚上還會有各式各樣的的慶祝儀式。
宋青遠還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年節,不免有些好奇。在接到連提邀請後,便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
但他今天見對方卻不是為了年節,而是因為另一件事同樣重要的事情。
前幾天售賣肥皂所得的銀錢,帳房先生已經將帳本送到了宋青遠面前。
他此行便是為了如何分配這筆銀子來的。
連提看著放在自己面前的帳本,密密麻麻的漢字簡直讓他一個頭兩個大。
殿內安靜了許久,他才終於皺著眉放下了帳本,對宋青遠說道:“殿下不必給本王看這個了。直接告訴本王一個最後的數字便可。”
宋青遠也沒想過會是這個結果,愣了一下才開口道:“大部分人都是拿糧食和牲畜換的肥皂,全部折合成粟米應當是五十二石。”
一石糧食大約是一千二百斤,五十二十也就是六萬兩千四百斤粟米。
這個數字有些驚人,但其實大部分的肥皂並不是被王庭的百姓消耗掉的,而是是被行商買去運往周邊的部落售賣了。
連提似乎一點也不震驚於這個數字,聽了宋青遠的話後只是點了點頭,便直接問道:“這筆銀錢殿下打算如何與本王分帳?”
宋青遠想了想,將自己原本的打算娓娓道來。
製作肥皂的主要成本便是人力,但那些士兵已經有了俸祿,也不可能再給他們發工資。
宋青遠便打算將這一部分錢直接劃給連提用作軍費開支。
至於那些工匠和自己從外面雇來的百姓,便按照正常的標準給她他們發放工錢。
他自己只要他那些原料的成本就行了。
聽完宋青遠的計劃,別說是連提,就連他身後跟著的部下都忍不住想要開口說兩句了。
原因無他,在這件事情裡,宋青遠做的最多,但卻卻一點利益都沒有得到。
連提也搖了搖頭,否決了宋青遠提出的計劃,“除去成本以外,剩下的利潤殿下拿一半,另一半再作為軍費便可。”
宋青遠笑了笑,“王上知道在下並不在意這些個銀錢的。”
宋青遠這話說得模棱兩可,既可以理解成他不愛慕金錢財富,也可以理解成他不在意這一點小錢,都沒有問題。
但連提還是堅持自己對半分配的原則。
宋青遠拗不過對方,隻好妥協,“既如此,王上可否將這在下的部分錢財拿去在王庭建一座救濟院?”
宋青遠所說的救濟院,和後世的福利院、孤兒院是一個性質,都是為了安置那些沒有生存能力的人。
連提曾經在南周也見過類似的救濟院,只不過這幾年宏德帝以「國庫空虛,無力支撐」的理由給取締了。
現在南周所有沒倒閉的救濟院,都是那些富商貴族或是寺廟自己建立的。
“既如此,便把所有的錢財都用作建救濟院吧。”連提想了想,開口道。
漠北有一半的百姓是逐年遷徙的,救濟院對他們來說沒什麽用處。
因此,能建立救濟院的地方也不多。
這個辦法得到了雙方彼此的同意。不僅如此,宋青遠還把前些日子裡從杜韋那裡拿到的銀錢也一並拿了出來,交給了負責此事的官吏。
救濟院的設立不需要有多複雜,幾天的時間便可以掛牌營業了。
這段時間售賣肥皂所得的銀錢也不算特別多,但支撐救濟院度過今年冬天還是綽綽有余的。
至於來年的錢財,宋青遠也早有了籌劃。
又過幾日,便到了漠北的年節。
相比於往年,今年的年節可謂十分盛大。最主要的原因便是百姓今年冬天的日子,比以往都好太多了。
先是派去南周的商隊換回了比往年多數倍的糧食和布匹,許多百姓的米缸裡都堆了滿滿的食物。
後來盤的火炕也讓無數百姓都感受到了溫暖。外面寒風呼嘯,但只要躺在火炕上,就是暖呼呼的。
而那些貧困的百姓,能勞作的都去宋青遠的大豆加工廠做工,也換得了足夠的糧食。失去勞動能力的也有了救濟院這一遮風擋雨的地方。
但被無數百姓感激惦念的宋青遠,此時正坐在篝火邊,試圖從中汲取一點暖意。
厚厚的狐裘緊緊地裹在他身上,遠遠看去,縮在裡面的宋青遠像是一個毛茸茸的白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