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認為這紙如何?”
念慈大師雖然疑惑,但還是認真答道:“中品。”
宋青遠又問:“那若是給普通的學子抄書寫字用呢?”
“足矣。”念慈點頭。
宋青遠笑道:“在下這裡剛好有一批紙。那就請大師以相國寺的名義,捐予貧寒學子使用吧。”
念慈大師有些震驚地看向宋青遠,“莫非……這紙是殿下所製?”
宋青遠點頭,沒有絲毫隱瞞,將紙的製造工藝、造價都和盤托出。
殿內一片寂靜,許久才響起念慈大師有些顫抖的聲音。
“善!大善!殿下有如此胸襟,實乃萬民之幸呐!”
宋青遠有些不適應,搖了搖頭“我不過是有幾分機遇罷了,現下能做到也只有把造出的紙捐出來,不過若是要將這廉價紙推廣開來,還需大師助我。”
念慈想到對面人當下的境遇,也不由得有些惋惜地歎了口氣,若是有足夠的自由供宋小友發揮,不知又會有何等造福百姓之事出現。
作者有話說:
江鐸:真的謝,再不尋個出路,莊上都被紙堆滿了。
第14章
沉吟許久,念慈大師終於緩緩開口:“若是以老衲的名義,在寺中造些供僧人謄抄佛經的紙,再慢慢將這造紙之法授予百姓,或許可行。”
宋青遠點頭,也認為這是個不錯的辦法。現在的佛寺大多都有自己的產業,建個造紙的作坊也不是什麽難事。至於那些原本壟斷了造紙行業的世家,相國寺生產的不過是抄錄佛經的紙,又不向外售賣,他們自然沒有借口發難相國寺。
至於將造紙之術推廣給百姓之後。宋青遠倒不信他們還能把所有學了造紙之術的百姓趕盡殺絕不成?就算他們想,皇帝還放不放在眼裡了?家族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宋青遠向念慈大師行了個佛禮,“那此事就拜托大師了。”
“阿彌陀佛,應是老衲代百姓向殿下道謝才是。”念慈搖頭,“不過殿下可想好那些成紙要以誰的名義捐出了?”
自己的名義肯定是不行,而他又實在不擅長起名字。
宋青遠回想了一遍身邊的人……秦子箴,很好,就你了。
他笑著對念慈大師說道:“就一位姓鄭的香客就行。”
如此一來,若是將來有心之人探尋,也查不到他頭上。畢竟,一位不知名的鄭施主,與他宋青遠有何關系?
念慈應下,與宋青遠一道出去。在出大殿門時,他突然問道:“殿下這樣是否甘心?”
宋青遠頓了頓,隨即跨出了大殿,笑了笑,“每個人的境遇不同罷了,有什麽甘不甘心之說呢?”
念慈念了一聲佛號,目送他遠去。
若說不甘心,他確實有的。就像他剛穿越來,發現手中竟然握著一把玉米種子。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但想著路邊時有出現的餓殍,他確實有做一番大事的壯志。但很快就發現了自己的境遇並不能讓他施展才乾。
但不甘心有何用。他早就明白,一個身不由己的人,他的喜怒和志向,是這天底下最不重要的的事。
“殿下怎麽拜個佛用了這麽長的時間?”
宋青遠剛走進寮房,就聽見這麽一句。他轉頭,果然看見在蒲團上斜倚著的連提,正帶著笑看著他。
“在佛寺裡,說話就不必這麽刻薄了。”宋青遠瞥了他一眼。
連提站起身,毫不在意地走向他,“本王是一片好心,擔心這山裡的狼把殿下叼跑了。”
“大相國寺沒有狼。”
“那可說不準?”連提搖頭。
宋青遠懶得和他因為這麽一個幼稚的問題繼續計較下去,擺了擺手,“接下來去哪?”
“自然是去攬香山賞花了。”連提走出了房門,扭頭示意他跟上。
這一行主要是為了遊山玩水。因此,馬車剛到山腳,連提就吩咐車夫停了下來。幾人走路上山。
只不過還不到半山腰,宋青遠那副弱不禁風的身子就掉了鏈子。連提看著旁邊的人有些發白的臉色,皺了皺眉,“早知道就讓車夫趕著馬車上來了。”
宋青遠擺擺手,扶著樹微微喘息。他倒是不覺得有多累,現在的運動量比不過他前世的五分之一。只不過這幅身體底子實在太差,自己也無能為力。
“看著身子不算瘦弱啊,怎麽不過一會兒便累成這樣?”連提有些遲疑地問道,吩咐跟著的小廝拿了幾塊蜜糖過來,遞給宋青遠。
江鐸有心為殿下解釋,但還未開口,就在宋青遠的眼神示意下閉上了嘴。
宋青遠接過蜜糖,隨手丟進嘴裡。
“就到前面休息一會兒吧,那邊風景也還不錯。”
宋青遠順著連提的目光看過去,隱藏在樹木後的,是一大片草地,草裡開許多色彩斑斕的小花。他點點頭,跟在連提後面走過去。
“我們呼耶人,從出生的那一天就學會了爭奪。我的王位,就是從幾個叔父手裡搶來的。”
連提仰頭倒在草地上,示意宋青遠也躺著感受一下,“所以我不怕任何人來爭奪,也不會因為忌憚誰就暗地裡搞些下作勾當。若是他有這個本事,大可來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