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保證爆炸聲會不會再一次響起。
帳內的人在腦海裡自動補全了宋青遠的未盡之言。
“十萬噸煤炭?”
新上任的特使咬緊牙關,一字一句地問道:“殿下這個要求是不是有點太強人所難了?”
若這五十萬噸煤炭與他無關,他大可擺出一副事不關己, 高高掛起的模樣,輕松應下宋青遠的要求。
反正以現在的局面來看, 他們首領也沒有拒絕的權力。
別人或許可以,但他不行。
說白了,煤礦作為桑格部落最大的收入來源,與他們這些貴族的錢袋子息息相關。
宋青遠隨口要的這五十萬噸煤炭,那簡直是從他們身上割肉一樣, 還是最厚的那一塊, 他怎麽可能不急?
“很難嗎?”宋青遠押了口茶。
特使還沒來的及張嘴,就聽見上面傳來一道輕飄飄的聲音。
“可那又與我何乾呢?”
特使隻感覺自己膝蓋上像是中了一箭似的, 偏偏無法反駁,只能硬生生咬牙忍著。
宋青遠放下茶盞, 繼續插刀:“又不是我讓你們起兵造反, 還在一夜之內被打得潰不成軍的。”
宋青遠話說的句句刻薄, 但又偏偏是大實話, 再配上他那波瀾不驚的平淡語氣, 簡直將嘲諷值拉滿。
面前的人面色扭曲,一口齊整整的牙快被自己咬碎了,才終於忍下自己破口大罵的衝動。
看得眾人一個個的撇過腦袋可勁兒偷樂。
“殿下,”過了好一會兒,特使才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這位新特使不愧是能在格日勒那種人身前混得如魚得水的人,很快便冷靜一下,雖然眼眶還因為強忍怒意而泛著紅暈,但語氣已經與平常無二。
見宋青遠投來了一個漫不經心的眼神,他冷笑著開口:“您有沒有想過,現在桑格部落的大軍就在歧山之中,身後的偌卒部落更是與我們交好,若是我們就此退回桑格部落的領地,以現在的實力,殿下怕是並不能拿我們怎麽樣吧?”
這可以稱得上是裸的威脅了,與格日勒最開始交代給他的任務更是背道而馳。但他現在也沒有辦法。
他們這一族全靠著每年開挖、販賣煤炭獲利,若是真答應了宋青遠的要求,還怎麽維持自己富貴的生活?
可令他意外的是,帳內的人並沒有因為他的威脅而產生一星半點的慌亂,仔細看甚至能從他們的臉上發現些名叫「不屑」的情緒。
丹仁吉更是直接嗤笑一聲,開口道:“那你就看看,你所謂交好的偌卒部落還願不願認下你這個好友吧。”
偌卒部落最近靠著販賣私鹽大賺特賺,正是忙碌的時候。
雖說要交一筆過路費,但抵不住宋青遠產的鹽質量又好,價格又低,此時又恰逢南周大亂,鹽價大漲。這樣一來,饒是劃去那麽一筆費用,他們仍是賺得盆滿缽盈。
這種情況下,他們是瘋了才會為了一個已經沒救了的部落和宋青遠翻臉。
利益當前,至交好友都有可能背叛,更別提桑格部落不過是一個舊時盟友了。
特使在桑格部落雖說算是混得有頭有臉,但對於部落之間複雜的關系並不十分清楚。
聽到這話,他面上雖然還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但一開口的聲音卻暴露了他早已慌亂不已的內心。
“若是你們首領也抱著這個想法,我勸他最好抬頭看看歧山山崖,再思考自己到底能不能平安離開。”
宋青遠雙眼微闔,語氣間的隨意反而讓他的話更具有說服力。
果然,特使心神大亂,慌忙道:“什麽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宋青遠一副不願多談的模樣,“回去告訴你們首領,如果在明天太陽落山前給不了一個讓我滿意的表現,我不保證……這次還會再給你們留下近半的活口。”
完了,這下全完了。
特使白著一張臉走出大帳,一副七魄丟了六魄的模樣。
他們首領是讓他盡可能滿足宋青遠的要求,平了他的怒氣,等到回了桑格部落後再做打算。
但他都做了什麽啊?
不僅沒完成格日勒的任務,反倒給他們部落惹了個大麻煩回來……
他怎麽知道宋青遠居然還留了後手呢?他們都躲進歧山中了,那個爆炸怎麽還能炸到他們?
他想不明白這些問題,他只知道,自己惹出這麽大的麻煩來,格日勒會殺了他的!
與路都走不穩的特使不同,宋青遠的大帳中一片歡欣。
看那個特使吃癟的模樣簡直不要太爽,以至於過了好一會兒眾人才反應過來:
他們殿下說得最後一句話是什麽意思?
怎麽就不留活口了?
“殿下,火藥桶難道能投擲到歧山之中,炸到格日勒叛軍嗎?”鄔齊那最先反應過來,一臉驚訝地問道。
“當然不能。”宋青遠回答得理直氣壯。
火藥要是能炸到他們,他早就動手了,哪裡還會坐在這兒和格日勒扯皮。
“那……您剛剛那話?”鄔齊那有些猶疑。
“當然是恐嚇他們的。”
宋青遠擺擺手,他知道這些人在擔心便什麽,便解釋道:“那夜烏雲蔽日,天黑得很,況且又是他們第一次見到如此巨大的爆炸,格日勒根本注意不到那些火藥桶是怎麽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