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見殿內氣氛沉重,他又故作輕松道:“王上之前不是還說要把通州、渠州以西的地方都歸到漠北嗎,現在倒是有可能得償所願了。”
但在場的人中,除了因為一無所知而一臉茫然的丹仁吉以外,連提和他身後的薩合都沒露出幾分笑意。
見狀,宋青遠歎了口氣,輕輕拍了拍連提的肩膀:“若是此戰能勝,十年內漠北都不必再起戰事。”
他知道連提現在在想什麽,事實上,他自己的心裡也並不好受。
戰爭向來伴隨著血淚、死亡和傷痛。但縱是知道如此,為了資源,為了自己國家的百姓,為了長久的安定,他們也不得不拿起武器。
連提故作輕松地笑了笑:“殿下沒來漠北之前,漠北並不向現在這樣安定。我自十五歲起便在戰場上廝殺,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殿下不必為我擔心。”
宋青遠點了點頭,沒有揭穿他的口是心非。
確定了要與南周開戰後,便要制定具體的作戰計劃了。
在這一方面,比起連提來,宋青遠實在算不上什麽內行。
他便很自覺地沒有參與進去,而是默默坐在一邊,看著連提取出另一張類似布防圖的東西,在上面勾勾畫畫。
他們這一仗要趁著南周內亂進軍,講究的是出其不意。因此速度必須要快,若是等到南周內部安定下來,便要難攻許多。
但這樣一來,對於糧食、草料等軍需的準備時間,便沒剩多少了。
而宋青遠剛剛一直盯著輿圖看,便是在考慮這件事。
不過也多虧去年做出了牛肉干、葡萄乾這一類既方便攜帶,保存時間也久的東西。
士兵們的口糧應當是不難保證了。
宋青遠沉吟道:“我現在便寫信給阿穆爾,讓他那邊加緊生產出一批牛肉干和奶乾,作為士兵門的口糧。”
“對了,葡萄乾也多帶一點,那個東西糖分大,熱量也高,做軍糧也合適。”
丹仁吉看了一眼他們王上,忍不住插了句嘴:“殿下,這些東西價貴,平日裡我們行軍打仗,也沒有這麽好的吃食的。”
宋青遠連頭都沒抬地回道:“去年光是靠販賣葡萄乾賺的錢,就足夠這些花銷了,再不濟還有我的私庫,你大可放心。”
不愧是殿下啊!
丹仁吉默默地縮回了身子,心道:行軍的糧草簡直是一個無底洞,不然他們的國庫也不會常年空虛,也就是殿下這樣的人,價值萬金的牛肉干才能說準備就準備。
但說實話,丹仁吉心中卻是十分感激宋青遠的。
他跟著連提帶兵打仗,露天席地的,什麽苦沒吃過。
但若是有了殿下說的那些東西作為士兵們的口糧,士兵們行軍打仗時,也不用啃從前那種比石頭還硬的乾糧了。
丹仁吉帶著連提的命令出了大殿,宋青遠卻還在思考另一件事。
那就是酒精。
酒精這個東西,在戰場上是可以救命的。這也是宋青遠自從酒精發明出來後,就沒讓蒸餾酒精的作坊閑著,一直加班加點地生產的原因。
這麽長的時間下來,那邊也生產出了不少的酒精,應付這場出征應當是足夠了。
但問題就是,酒精不像其它輜重。作為需要密封保存的液體,它運輸起來極為不便。
“殿下在想什麽?”連提見宋青遠一直皺著眉頭,不由地開口問道。
“酒精。”
宋青遠蹙眉盯著輿圖,“我在想酒精運輸起來極不方便,若是隨糧草一同運輸,便要耽擱許多時日。但酒精又是必不可少的。”
連提沉默了一下。
酒精的作用他是親眼見過的,再加上天氣漸熱,傷口更容易發炎潰爛,若是有了酒精,不知能挽救多少士兵的性命。
因此不管怎樣,酒精是一定要帶的。
他安撫道:“不過是晚些時日,不礙事的。”
宋青遠搖了搖頭:“南周的時局瞬息萬變,晚一天便多一天的風險。”
見宋青遠堅持,連提也不好再說什麽,正當他在想著解決的辦法時,突然聽到宋青遠有些激動地拍了拍桌子。
他看向宋青遠,“殿下可是想到什麽辦法了?”
宋青遠一臉喜色地開口:“王上可聽說過「化整為零」這個詞。”
連提有些疑惑地點了點頭,不明白這與他們剛剛說的事情有什麽關系。
宋青遠笑著解釋道:“我們可以把酒精都分裝到小瓶中,然後讓士兵們隨身攜帶。這樣便省去了運輸的時間了。”
“此法倒是可行,只是……”
連提提醒道:“一時間,我們從哪尋這麽多裝酒精的瓶子來呢?”
宋青遠一臉輕松地笑了笑:“王上您莫不是忘了我們之前建立的工匠學院。”
之前宋青遠在籌備工匠學院時,便設置了陶瓷的製作專業。
因為漠北的陶瓷工藝並不發達,每學期報名這個專業的年輕人可以說是不計其數。
放到現代,怎麽說也算得上是熱門專業top1了。
而這一年多的時間裡,學院更是沒少建瓷窯。
再加上畢業的百姓們自己開的瓷窯,在幾天之內燒製出足夠裝酒精的瓷瓶也不是沒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