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發尾不知何時糾纏在一起,幽篁起身拽疼了他。
黑絲纏繞白發, 彼此糾葛難分,白玉低頭解頭髮。
幽篁從恍惚悲傷中回神,從他的角度往下看,白玉低垂濃密的睫毛近在咫尺, 眼眸澄澈發亮, 泛起粼粼水光。
細碎的光點從他的眼角劃過細膩白皙的肌膚,落到唇邊。
他回憶起曾經的親吻,似乎還能感覺到溫和的、濕潤的感覺。
他想象過小白的長相, 一直以為是那種可愛青澀的面容,沒想到會如此穠豔。
金色項圈鈴鐺箍住脖頸, 勒出一道紅痕,為這份美麗平添幾分情色。
幽篁的眸色越發深沉,白玉被火熱的眼神盯得心頭猛跳。
“小白……”幽篁剛開口,白玉終於慌慌張張解開頭髮,砰地變身為狐狸崽。
“汪。”
白玉挑釁地瞪視幽篁, 不是愛讓老子當寵物嘛, 當當當,休想老子開口說話。
千言萬語被突然的一聲汪叫擊退, 幽篁一時竟想不起自己想要說什麽。
手指撥弄著金鈴鐺,幽篁發覺自己更想看到白玉的人身。
去撫摸他的臉頰, 一寸寸把他真實的模樣印在腦海裡, 真切地感受名「白玉」這個人的存在。
“啊嗚。”白玉一口咬住幽篁的手指, 磨牙似的撕咬。
幽篁終於反應過來, 小白大概還在惱火他的拒絕。
想起母親臨走前叮囑他的話——不要拒絕愛, 去學會愛。
他對於小白是有喜愛的,至於是哪一種,是親情、友情還是愛情,幽篁自己也不明白。
他實在太久沒有體會過愛,更何談去愛。
但母親叮囑過他,幽篁想要去學,去回應小白的愛情。
項圈從脖頸剝離,沒等白玉開心,轉而又扣到了他的爪腕上。
幽篁還拿走了佛串戴到自己手腕上。
佛珠串本來代替玻璃珠,白玉心煩意亂時,喜歡撥弄佛珠,來平靜心緒。
如今換成了狗鈴鐺,他豈不是越撥動越暴躁!
幽篁非明是想氣死他。
白玉憤怒地撓,還我佛珠!
“掛兩條手鏈累贅雜亂,佛串,我替你收著。”幽篁摸了摸肉乎乎的爪墊。
倒不是幽篁想據佛珠為己有,而是幽篁有自己的審美,尤其在穿衣打扮上。
佛珠和金鈴鐺搭在一起,他看著十分的難受。
白玉忍了再忍,都快氣成河豚,終於忍不住開口:“你可以把狗鈴鐺收回去,還我佛珠。”
“不是狗鈴鐺,是避水珠。沒有鈴鐺,你無法在水裡呼吸。”
鈴鐺裡的黑珍珠是避水珠?幽篁為了他好?
白玉,你不能再自作多情了。
“是避水珠,也是狗鈴鐺!你把鈴鐺套在我的脖子上,不就是把我當狗嗎?”
幽篁抿唇,眼露無辜:“我本意是做成手鏈,戴在手腕。你突然變成原身,手鏈的尺寸便更合適套在脖頸……不過,現在你放心,我剛剛用術法調整了下,鈴鐺可以隨意變大變小,即便變成狐狸,金鈴鐺戴在爪子上也不會掉。”
聽起來好像蠻有道理的……
“你在夢境裡把我當狗。”白玉哼唧兩聲,雙爪交握,坐姿優雅,勢對幽篁的無恥行徑表示譴責。
幽篁自知理虧,不敢直視白玉的眼睛,轉移話題道:“看來我們通過粉紅幻境的測試。”
“咳咳……你眼睛恢復了?”
白玉本想保持沉默,但他絕不承認詢問是出於關心,而是出自內心的好奇。畢竟幽篁傷得很重,怎完全恢復了呢。
“娘親以她最後的魂力幫了我。”幽篁睫毛忽閃,眼露悲傷。
臉頰被尾巴扇了下,幽篁聽到白玉說:“我能察覺出她很開心能再與你相見。”
幽篁抿唇,低聲說了句「謝謝」。
白玉哼哼唧唧,不怎麽想搭理幽篁。要不是看他可憐,他才不會多說一句話呢。
等阿姐回來,他就要離開幽篁這個討厭鬼。
【你們很不對勁,什麽情況?】
白玉豎起耳朵,腦海呼喚系統:“阿姐,你回來了!”
【我要不回來,你能從夢境回來嗎?】
系統說話不似之前中氣十足,反而有幾分虛弱。
“提點我的明豔女子是阿姐你啊?”白玉恍然大悟。
【系統很是無語:不然呢。連小小的幻象都無法勘破,菜雞!】
白玉余光瞥向幽篁,反駁道:“有些事靠自身的能量是無法掙脫的,和這個人強大與否無關。如果這時有人能幫助我,我會非常開心,非常非常!”
“真的是……好啦好啦,我知道了。”系統既無奈又受用,真是養了個兒子。
與系統閑聊間,幽篁抱著白玉,尋著紅線的牽引,找到了源頭——木偶娃娃。
娃娃上面寫著「聞陌」二字,並纏繞滿頭髮,繪製詭異的陣法紋路,令人心生懼怕。
“這是什麽?”
「不會說話,只會汪」的狐狸崽又一次沒控制住好奇心,問出聲。
“替身術。聞陌在木偶內放置一魄,來躲避魂牌的追蹤。”
幽篁冷笑道,“我的好師父不僅對他人心狠手辣,對自己也不遑多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