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我相信聞陌。”寧玨道。
看戲的白玉恨鐵不成鋼地跺腳:“美人忒死心眼了!聞陌真不是東西。”
【系統涼涼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也許聞陌對小美人有幾分情誼,終究抵不過自己的性命重要。】
那廂三人仍在對峙, 寧門主揮手放出一段影像。
影像中的弟子說出收受聞陌三千靈石, 把洗靈丹藥方交予寧玨的過程。
證據一出, 寧玨的表情有所松動。
白玉長舒一口氣:“還好這個寧門主靠譜。”
寧門主繼續道:“我早已察覺出異樣, 所以寧玨一回來, 便調換了他的靈藥袋。他的手裡沒有洗靈丹,聞陌你休想再從寧玨那裡得到任何丹藥!”
聞陌溫柔似水的面容終於龜裂,一把掐住寧玨的脖頸,冷聲道:“識相的,快把洗靈丹交出來。否則別怪我對你的兒子下手無情。”
寧玨從未見過這樣的聞陌。
聞陌溫柔文雅,從未對他發過脾氣,即便寧玨煉丹不順,與他耍性子,聞陌也總是耐心安慰。
狼一下子撕開羊皮,露出陰狠貪婪的野心。
寧門主咬牙道:“你可想清楚了,放開寧玨,我可以放你離開。你若敢傷我兒分毫,我定要你魂飛魄散,死無葬身之地!”
聽此,聞陌忽而大笑出聲。
他笑得眼角溢出淚花,仿佛聽到什麽天大的笑話,笑到不能自己,手上越發用力地掐住寧玨。
寧玨呼吸困難,無助地扒著他的手,痛苦道:“聞陌你為何要騙我?”
聞陌笑聲頓了頓,手指撫上寧玨如羊脂玉般的面頰,輕聲道:“因為你的父親才是最卑鄙無恥的小人!”
他望向寧門主,目光像啐了毒,無時無刻不想置他於死地。
“你的好父親,丹門的門主大人,救下無數病重的弟子,擁有懸壺濟世的好名聲,實際上人面獸心!三千門最初不過是個很小的門派,弟子連築基都困難。
然而就是你的好父親,研製出一種母子蠱蟲。他們將子蠱喂給門內弟子,一旦弟子死去,他的屍體便會在蠱蟲的作用下回到母蠱身邊,化為母蠱的養料。不僅是身體,靈魂也會被母蠱啃噬乾淨,一丁點不留。
我的父親圓寂後,便是這樣被利用殆盡!我如何能不恨?”
寧玨被聞陌的說法嚇白了臉。
“為什麽要這樣做?為什麽?”寧玨不相信有人會如此惡毒,連死去的遺體和靈魂都不放過。
為什麽?他也想問為什麽!
從頭到尾,無論是接近寧玨,與之相好,還是經營十載,奪得滅世魔尊的金丹。
他所求的不過是能夠活著而已,不對,甚至不用活著,只求死後能夠得到安息。
為什麽連這點期望都如此艱難?
聞陌劇烈地咳嗽,嘴角溢出血跡,被他毫不在意地抹掉。
丹田割裂得厲害,若沒有洗靈丹,他怕是活不過幾日了。聞陌想,他也曾像寧玨那般單純,相信世間一切的美好,到頭來卻隻感覺到無盡的惡心和恐懼。
他看向天真的寧玨,嘴角揚起一抹癲狂的笑意:“為什麽?這可就要問你的好父親。”
寧門主眼神冷酷,低聲道:“玨兒,你莫要相信他,他是個瘋子。”
白玉亦聽得寒毛顫栗,感受到從未有過的冷意。
聞陌繼續道:“寧門主不敢說,容賢侄替您說了。千劍宗、佛門等大宗門把持絕大多數靈脈,能分到各小門派的靈脈微乎其微。修真者那麽多,靈力那麽少,怎麽夠分呢。
有的門派拚命廝殺,搶奪他人,有的門派乾脆入世,做起普通人的買賣。
而寧門主所研製母蠱可以把身體和靈魂殘留的靈力重新收集吐出,就像蠶吐絲一樣。養料越多,絲便越多,最後織成華美的錦袍,成就門派的靈力興盛。
所以三千門不停地收徒,無論好壞。他們想要的是人嗎?他們想要的是死屍和靈魂。
凡入三千門皆會被暗中下子蠱。活著為門派盡心盡力,死了也要被門派碎骨吸魂。當然,如果靈力不夠的話,門主也不介意私自處理掉一批。
我們哪裡是人?我們只是便宜又好用的柴料而已……”
“夠了!”
寧門主大喝一聲,突然發動攻擊,靈力夾雜著無數淬毒的暗針,天女散花般向聞陌而去,絲毫沒有顧及寧玨的死活。
聞陌下意識把寧玨裹在懷裡,築起金氣交織的結界,迅速往後撤離。寧門主怎能容他脫逃,周遭樹枝飛速生長,阻擋去路。
聞陌推開寧玨,兩人纏鬥不休。
白玉心焦地握拳,一時竟不知道該不該出手。畢竟兩人都不是東西,幫誰都覺得惡心。
腰被人從後抱住,後背貼進溫暖結實的胸膛。
幽篁的唇擦過他的耳廓,柔聲道:“後退,小心毒。”
白玉高懸的心終於落地,兩人往後飛退,避免波及。
“你什麽時候來的?”白玉邊問,眼睛邊盯著遠處的戰況,可不能讓聞陌跑了。
幽篁道:“聞陌剛到,我便有所察覺。”
“那你遲遲不現身?”白玉嘟囔道。
幽篁沉默不語,他換衣服花了些時間。
“糟糕!聞陌好像遛了,我們趕緊追。”白玉握住幽篁的手,著急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