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脾氣向來溫和,醒來就咬幽篁,一是被佔便宜氣的,二也有被探查靈力的恐慌、還有憤怒。
明明自己好心安慰,卻惹來懷疑。好心沒好報,不生氣才怪。
總而言之,說到底自己只是無名小狐妖,不想摻和什麽人魔大戰,也沒有成神成仙的興趣。他隻想恢復人身,到凡間尋個差事,好好生活。
“小白乖崽,餓了嗎?爹爹帶你去吃東西。”
這人當爹上癮不成!
白玉氣急敗壞,雙爪打叉,達咩。
幽篁眉頭微蹙,顯然沒有理解含義。
啊!白玉恨不得土撥鼠尖叫,屁股對他,拒絕交流。
幽篁後知後覺,崽在對他生氣。
此時,侍女在殿外高聲稟告“魔將大人請魔子前廳敘事。”
“告訴孤蓬,本座不去。”
手指戳了戳狐狸屁股。
白玉往床腳挪了挪,遠離魔爪,不想搭理對方。
侍女聽出幽篁語氣中的不悅,亦不敢再問,趕緊回稟。
孤蓬冷笑不止,衝無臉男使了個眼色。
他找幽篁確有正事,有魔人說曾在困魔迷宮見過幽篁。
他徑直走入寢殿,幽篁正滿殿裡捉狐狸。
孤蓬眼底閃過不屑,問道:“殿下可曾去過困魔迷宮?”
白玉被靈力吸到幽篁懷裡,惱怒地用尾巴掃他的臉。
幽篁握住作亂的尾巴,纏著手腕繞一圈,捏了捏幽藍的尾尖。
抬頭道:“你想問我有沒有拿魔石吧?”
孤蓬臉色一僵,冷聲道:“象齒焚身,殿下帶著魔石太危險了,本座是關心你。”
尾巴被握住,白玉渾身毛發炸裂,軟癱在幽篁的懷裡。
幽篁左手抱緊狐狸,右手往側身一抓,茶幾映在牆壁上的影子顯出人形,仿佛被遏製住喉嚨,痛苦掙扎。
“關心?派人監視的關心。”
幽篁勾起嘲諷的笑意,右手用力一握,那影子突然崩裂,如同泥點灑滿牆。
眼見下屬被殺,孤蓬面色猙獰,撕破虛偽的長輩面具,全身魔氣縈繞。
“敬酒不吃吃罰酒。”
說罷,濃黑如墨的魔氣摧枯拉朽,向幽篁而去。
金光四溢的法陣突然出現在幽篁的腳下。
昨夜在無臉男走後,幽篁繪製了傳送法陣。
魔氣壓來,一人一狐已消失。
被晃一招,孤蓬怒不可遏。敬幽府有結界在,就算金丹修士也不可能輕易離開。
——
碧波漣漪的深潭咕嚕嚕冒泡,池底金光一閃,夕照劍撐起光罩,幽篁抱著狐崽走出。
“乖崽,我錯了。”
狐崽埋頭不看他,幽篁輕聲哄道,“我不以爹爹自詡了,可以嗎?”
這還差不多。白玉雙眼彎彎,露出博美微笑臉。
幽篁心底一片柔軟,情不自禁親了親狐崽的額頭。
白玉耳朵動了動,從懷裡掙脫,跳到腳邊。
他們置身潭底,向上望去,幽綠空靜,心生平和。白玉突然覺得水也沒那麽可怕了。
幽篁盤膝而坐,乾起正事。他的經脈損傷嚴重,泡一次禦波池遠遠不夠。
渾身金光閃爍,白色靈力泡泡從潭底不斷冒出,融入體內。
【系統:幽篁在吸收水靈脈,你離遠些,省得又暈菜。】
白玉反而緊靠幽篁蹲坐。不能一直醉靈力,他必須盡快適應,加緊修煉幻化成人形。
水靈力本就是五行靈力中最溫和治愈的,白玉修煉保持著「微醺」,意識清醒。
兩個時辰後,巨大的爆炸聲引得水層動蕩。
白玉瞥了眼幽篁,他仍在閉目修煉。
【系統及時出聲:我感受到強大的靈氣波動,侵陵攻進來了。】
突然間,一束魔氣如利箭擊碎光罩,水爭先恐後地湧入。
白玉霎時炸毛,雪花團子彈射,一蹦蹦到幽篁臉上,四爪抱住,瑟瑟發抖。
幽篁呼吸一滯,將團子從臉上扒拉下來,塞進懷裡。
白玉熟練地扒開衣襟,扭著屁股鑽進去,露出一雙圓溜溜的眼睛。
幽篁如一道閃電破開水層。
孤蓬等在岸邊,額角青筋暴起:“侵陵為何會來?是你!”
幽篁不置可否,淡淡看他,像在看將死之人。
“你個賤種!找死!”孤蓬怒不可遏。
幽篁冷笑。
上一世他對孤蓬心懷信賴,結果呢?禁咒遍體,痛楚徹骨噬心。
孤蓬巴不得他死,好從他身體內剝除魔石,甚至準備挖去他的雙目,移植給自己……
“你不配有這樣的眼睛!”
“母親是賤人,生下你這個賤種!”
“要不是那賤婦,幽淵不會被魔族放棄!”
“你以為千畝梨花是對那賤女人的思念?可笑!可笑至極!是恨意!時刻提醒本座——找到你,殺了你,為幽淵報仇!”
……
握住夕照劍的手青筋分明,幽篁因憤怒而抖動。
孤蓬該死!
就在這時,一條深褐王蛇遮天蔽日,蜿蜒飛來,巨蛇尾尖勾住孤蓬,帶上天去。
天色為之一暗,黑氣如雲聚集,一人一蛇鬥得昏天暗地。
楮柘出現在幽篁面前,拱手道:“殿下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