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推開門走進來,看著他身上扯得有點亂的衣帶無奈的搖搖頭,伸手接過了他手中的帶子。
修長的手指勾著帶子,十分靈巧的解開糾纏在一起的結,然後一隻手拉著衣帶,一隻手覆在寧星阮的腰上,輕柔地撫平了掖在一起的褶皺。
這次被青玄扶著腰,寧星阮再也沒有以往的自在,他隻覺得頭皮發麻,那隻手在他眼裡像是淬了毒般令人害怕。
止住一瞬間想要後退的念頭,他面色緊繃,死死盯著青玄的手。
穿好中衣,青玄將外袍罩在他身上,外袍結構看似簡單,內裡扣子卻十分繁複,有幾處寧星阮自己根本夠不到。
穿好之後,青玄拿了那條黑色腰帶束在他腰上,半蹲著仔細調整,眸色逐漸變得幽邃。
“好了。”青玄起身後退兩步看著他,表情一如既往,寧星阮卻有種錯覺。
青玄的眼睛忽然變得很黑很黑,盯著他時就像是要把他給吞噬了一般。
第21章
輕輕扯了扯袖子,寧星阮表情不自然道:“有什麽問題嗎?”
青玄一瞬不瞬的看著他,許久才將視線落在他臉上,平靜的表情壓抑不住眸色深處的灼灼熱意,他聲音略微沙啞道:“沒有問題,很好。”
青年皮膚白皙,大紅繡金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不顯俗色,襯得他本就精致的面容越發奪目。他身材纖細高挑,黑色的腰帶勾勒出細細的腰型,多了幾分惹人疼惜的柔弱意味。
“過來看看。”青玄牽著他,走到房間角落一塊被厚厚的黑布罩著的長方形物件前,伸手拉掉黑布。
寧星阮忍著手腕上被抓著的不適,視線隨著黑布掀開,落在了被罩住的東西上。
是一面銅鏡,鏡子邊緣紋飾複雜華麗,鏡面光潔,看得出來這面鏡子一直被人精心保存著,只是仍舊抹不掉歲月的痕跡。
鏡面映出他的身影,寧星阮一時間也被鏡子裡的自己驚到了,只是換身衣服,他看著身穿紅衣的自己,卻有種很陌生的感覺,也許是因為身上的花紋,他總覺得鏡子裡的自己多了幾分……很神秘的氣質。
扯著衣服他動了兩下,鏡子裡的影子也跟著動,那種莫名的虛無感覺才消失。
“衣服不用改,便先放這裡,明天你在此沐浴焚香後,再穿著這身衣服上山守廟。”青玄道,語氣中帶著掩飾不住的讚歎。
寧星阮聽到他提及明天上山守廟的事情,心裡一沉,那種無助的恐懼感再次浮上心頭。
他忽然生出了破罐子破摔的念頭,想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說出來,想大聲質問他,到底在幹什麽。
他甚至快意的想,如果青玄沒有得知他與寧澤文的說話內容,被告知自己知道他一直在演戲後,臉上會是什麽表情,詫異還是尷尬?
亦或是直接撕破臉,露出他的真實面目?
然而理智阻止了他。
房間裡靜默了片刻,青玄忽然輕笑一聲,緩聲道:“先換了衣服,回去吧。今天你受驚了,回去歇著,明天開始,事情會很多……”
說完轉身出去,帶上了門。
寧星阮愣愣的看著鏡子,腦子裡放空,忽然他似乎看到鏡子裡像是水中倒影一樣泛起了微微的漣漪,他的身影也晃動起來。
被嚇得後退一步,他抓著心口的衣服,眨眨眼再仔細看,昏暗的光線下,銅鏡只是有些模糊了。
匆匆換掉衣服,他不敢多待,趕緊推門走了出去。
青玄坐在茶桌旁,手中把玩著青瓷茶杯,見寧星阮出來,他起身:“我送你回去。”
“……好。”寧星阮手指無意識的攥住下衣擺,低頭應聲。
村子裡還是很安靜,路上一個人影都沒有,所有院子都大門緊閉,沒有絲毫聲響。寧星阮如今覺得這裡處處都透著怪異,走在路上,聽著二人踩在青石板上的腳步聲,他都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悄悄深吸口氣,他打起精神試圖從青玄這裡打聽一些東西,再次提起兩場黑霧,他問青玄:“這些黑霧是從哪裡來的,什麽時候會出現?只有上午嗎?”
青玄看了他一眼,笑著解釋道:“那黑霧是陰氣凝結成,陰氣一般有感而無形,能凝聚起如此濃重的霧氣,說明這周圍定然有邪地,至於什麽時候出現,那就沒有定數了。”
說著他微微搖頭:“你很容易招惹這些東西,還是要小心為妙。”
寧星阮點頭,猶豫了一下,又鼓起勇氣試探道:“道長,我……我會不會像上次一樣生病?如果病的嚴重了,耽誤了明天的祭典……”
“你上次生病是因為陰氣入體,我已經給你用了加劑量的藥,短時間內不會再因此生病。”青玄打斷他的話。
“哦,這樣啊……謝謝道長。”寧星阮本想做出感激的表情,但嘴角僵硬,笑也笑不出來。
到老院門口,他朝青玄道謝後,看著青玄離開的背影消失不見,他推門走進屋裡拿了些東西,然後靜靜坐在石凳上。
大約二十分鍾後,他出了門。
一路順著牆根七拐八拐,寧星阮在村子裡不停亂逛,有時會停在街角處,或者鑽進小胡同裡,靠著牆小心地朝四周看,或者一動不動的站著,像是在等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