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弟弟火氣大,陽火盛,讓他跟著你,保管你不會再被迷了。”寧四爺把寧星磊推到床邊。
寧星磊把胸脯拍的啪啪響:“星阮哥,我給你當保鏢。”
寧星阮臉色雖然還泛白,精神氣卻好了不少,他也不想叔叔為難,笑著應下了。
不過是暈倒時做了個噩夢,他不可能因為這個立馬轉頭就走。
也許是寧四爺的藥起了作用,寧星阮身上很快發了一層汗,在別人家裡躺著總覺得別扭,他沒顧寧四爺挽留,堅持要回家去。
臨出門前,寧四爺拉住他,往他手裡塞了一塊質地細膩的玉牌。
“這個是我帶了幾十年的護身符,貼身帶著,不要取下來啊。”寧四爺神神秘秘叮囑道。
寧星阮沒能推脫掉,只能心懷感激的出了門。
攤開手,青白的玉牌上刻著奇怪的紋路,他多看了兩眼,竟然會覺得有些眼暈。
村裡祭祖要準備的事情很多,寧平陽把人送到家,熱了飯讓寧星磊看著點,就去祠堂幫忙了。
山霧散盡,太陽出來,寧星阮搬了椅子和寧星磊坐在院子裡,暖融融的太陽灑下來,照的他臉上一層薄紅。
山裡鳥多,一到春天嘰嘰喳喳吵鬧個沒完,院牆外柳條抽新,新芽綠得鮮嫩,眯眼靠著椅背,寧星阮心裡愜意,把早上的不愉快扔到了腦後。
寧星磊從兜裡掏出幾個橘子放在石桌上,邊吃邊道:“星阮哥,你還聽故事不?”
“什麽故事我還聽不得了。”寧星阮睨了他一眼。
寧星磊嘿嘿一笑:“我這不是怕嚇著你嗎。”
寧星磊昨天晚上說的神神秘秘,這會兒算是勾起了寧星阮的好奇心,他也撿了個橘子,橘香氣裡,聽寧星磊說起了鬼故事。
從去年重陽節村裡開始不安生,到過年時家家戶戶牲畜死絕,老人們惶惶不可終日中請了陰陽先生,算定是有人得罪了山神大人,山神生氣逆轉泗水村風水,要絕了泗水村的根,最後在陰陽先生的建議下,村裡老人態度強硬的決定修山神廟。
由於其中夾雜著一條人命,原本俗套的故事走向變得有些恐怖。
村裡的二流子張二嶺對老人們的迷信行為嗤之以鼻,一分錢沒出,還想暗地裡使壞,山神廟建成那天晚上偷偷溜進後山不知意欲何為,總之是死的很慘。
“我見了我爸拍的照片,老天爺,嚇得我幾天睡不著。”寧星磊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星阮哥,你可別好奇去找,那真是……整張皮都被扒的一乾二淨,就掛在廟門上,人在門口盤坐,披在門上晃蕩……”
寧星磊講的繪聲繪色,這會兒把自己也給嚇到了,哆嗦了一下,壓低了聲音道:“張二嶺死得太離奇,一看就不是人乾的,他爹也不敢追究,就草草裹了埋到山裡去了。”
“後面兩天,村裡半夜老有慘叫聲,是真的慘叫,我剛從外地回來,當天晚上又給嚇得不輕,所以我跟你說千萬別夜裡出去溜達。”
故事講完,一陣風刮過來,樹梢嘩啦啦響,樹上的鳥一哄而散,院子裡瞬間安靜下來。
寧星阮打了個哆嗦,手裡的橘子瞬間不香了。
寧星磊嘴裡塞著橘子,嘟囔道:“我偷聽到我爺爺他們商量 ,說是山神發脾氣,所以村裡才要祭祖拜山,平息山神怒氣。”
“不光如此,我還聽到那風水先生說什麽,要人祭,我艸這什麽年代了,你說是不是傻嗶——”這寧星磊壓低了聲音,有些厭惡道。
張二嶺的慘死讓泗水村村民心頭起了一層厚厚的陰霾,捐錢建廟,大肆操辦祭典都還能接受,就當花錢買個心安。然而人祭是什麽,那可是不只是迷信了,是違法犯罪!
村裡雖然很多人都有點小迷信,但是涉及到這種事情卻不糊塗。
“反正這次為了平息山神的怒火,搞得挺複雜,等你好了咱也去湊熱鬧。”罵了幾句,寧星磊又嘻嘻哈哈道。
臨近中午,氣溫上升,春困上湧,兩人都眯著眼睛昏昏欲睡。陽光照在眼皮上,眼前一片暖色亮紅。
身邊的寧星磊打起了呼嚕,寧星阮輕笑,起身要進屋去拿毯子,忽然聽到一陣淒淒慘慘的哭聲。
嗚嗚咽咽的聲音,嘶啞苦澀,仿佛受了什麽天大的委屈,就隔著一道牆在門外。
寧星阮抬頭看看天上的太陽,起身輕手輕腳走到門口,吱呀一聲,木門推開,哭聲戛然而止。
他左右看了看,門外沒有人。
關上門,幽幽的嗚咽聲卻又響了起來。
寧星阮身子僵住,欲哭無淚,他壯著膽子再次打開院門,一團黑乎乎的東西突兀地出現在門檻前。
趴在地上的人衣物破碎,拖曳在地上,頭髮雜亂且長,嚴嚴實實遮住了面孔,他聲音嘶啞蒼老,聽起來是個上了年紀的老人。
破布下,一雙滿是枯皮的手伸出來,抓住了門檻,朝著寧星阮抓了過來。
“對……不……起,對不……起。”老人哭聲越發哀淒。
寧星阮滿頭霧水,但仍然趕緊彎腰想把人給扶起來,也許這是村裡哪家上了年紀不記事的老人跑出來了。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