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看著眾人的背影,笑得意味深長:“山神廟啊……就不用去了。我下午去取衣服,三點後你過來試穿。”
“好……”寧星阮見他們似乎還有事要忙,就沒細問。
等人都走後,寧星阮看到寧澤文一直磨磨蹭蹭站在廣場邊,時不時朝他看,似乎在等他。
剛剛在祠堂他就注意到寧澤文很不對勁,從開始就一直盯著他看,表情糾結,看著他的眼神焦急又……害怕?
寧星阮不動聲色的走過去,就見寧澤文臉色蒼白,眼神惶恐的不住朝四周觀察,似乎是怕被人看到。
見寧星阮走來,他捏著衣角的手指開始微微發抖。
寧星阮朝他笑了笑,停了幾秒見他一直低著頭,也沒有再說話,繼續朝前走了。
身後腳步聲一直跟著,直到離開了祠堂所在的街道,寧澤文突然快步跑過來拉住他拐了個彎後一直跑,直到兩人都氣喘籲籲,才拐進一條小胡同,胡同裡停著一輛三輪車。
寧澤文抖著手掏出一串鑰匙,啟動三輪車,聲音也是顫抖的:“星阮,你趕快跑吧,我這就送你去大路上坐車,今天你一定要跑出去,跑得遠遠的不要再回來了!”
第19章
“快、快上車!”
寧星阮被推著走到三輪車前,他注意到寧澤文的手一直在抖。
看著寧澤文這副反常至極的模樣滿頭霧水,他趕緊把人拉住,柔聲道:“你先不要急,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要讓我跑?”
寧澤文用力抓著他的手,死死盯著他道:“來不及了,再不跑就來不及了,星阮,他們要害你,我都聽見了,他們合起夥來要害你!”
“他們……是誰?”沒頭沒尾的話讓寧星阮更是疑惑。
寧澤文面色慘白,他神經質的朝身後看了看,才湊近寧星阮,壓低了聲音道:“他們就是所有人,那些老頭,道長,還有……還有我哥!”
“我聽見他們說話了,就在祠堂,我去找我哥……我都聽到了,那個老道士說,你命格特殊,山神大人一定會很滿意,我還聽見,要把你的牌位供奉進山神廟……我不敢出聲,悄悄跑了。”
寧星阮聽到這話,有一瞬間以為寧澤文在跟他開玩笑。寧澤文的話在他聽來十分匪夷所思,所有的人合起夥來要害他,那些道長,也包括青玄道長嗎?
怎麽可能!
青玄道長幾次三番救他,甚至在算到他有危險時,半夜也會不嫌麻煩的跑到家裡來看他。他總是很親和,對他照顧周全,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會暗地裡與別人一同商量著要對他不利呢?
他沒有反抗寧澤文把他按在座位上的動作,三輪車啟動,慢慢駛出小胡同,朝村子外通往大路的方向慢慢加速。
寧星阮雙目無神的放空了一瞬,才穩住心神,清清嗓子,扯扯嘴角問道:“澤文,你說的那些道長裡,有青玄道長嗎?”
寧澤文緊張的看著前面的路,聽見他的問話沒有絲毫猶豫,用力點頭:“星阮,你不要相信他們,他們都是一夥的!”
“不可能……”寧星阮失神的喃喃自語,他覺得呼吸有些困難,心頭像猛然壓下來一塊石頭,壓得他心裡沉甸甸喘不過氣。
然而寧澤文根本沒有騙他的必要,更不可能開這麽大的玩笑。
也許、也許寧澤文和他一樣,被魘住了,在“夢”裡看到了這些事情,當成真的了。
他前天夢遊後醒來,不也是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嗎?
扭頭看著寧澤文,他神情焦急,握著車把手的雙手卻無比的堅定。
寧星阮秀氣的眉眼間只剩下茫然,理智告訴他,不該因為寧澤文的幾句話就真跑了,然而內心深處蔓延出的驚慌無措,卻讓他搖擺不定,拿不定主意。
他不知道該相信誰,連日來的詭異狀況早已經讓他精神疲憊不堪,此時措不及防被告知這種事,他思維卡殼,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能力。
他的手指不自覺的摳著掌心,用力之下,纖白的指尖和柔嫩的掌心都已經失了血色,他卻渾然不知。
思緒混亂無法思考,他選擇任由三輪車駛出村子,朝著那條通往外界的大路駛去。
出了村子後,寧澤文往後看了一眼,長長吐出一口氣,表情輕松許多。他喋喋不休道:“你攔了車到縣裡,車站離補個臨時身份證,我去跟你叔說把戶口本寄給你……”
“那你呢?”寧星阮看著前方,表情木然問道。
“我?”寧澤文停頓,“我沒事,他們敢動我,我家裡人肯定會鬧得魚死網破。”
寧星阮想到寧澤濤對這個弟弟的重視,是啊,如果寧澤文出了事,他們家裡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一路沉默著,三輪車在路上搖搖晃晃,大路卻遲遲沒出現在眼前。
本就陰沉的天空烏雲翻滾,隱隱有悶雷聲從雲中傳出來,寧星阮抬頭看了一眼,心底有些發慌。
迎面起了大風,風吹得四周模糊一片,氣溫逐漸下降,寧星阮抱住了雙臂。
三輪車忽然停了聲響,順著慣性歪歪斜斜朝前十來米,就徹底停了下來。寧澤文有些煩躁的拍拍儀表盤,焦急道:“我明明昨天晚上特地充了電啊,怎麽這麽快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