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明白了他的意思,笑著低聲道:“上車便是,我會跟著。”
寧星阮這才打開車門坐到了副駕駛位置上。
系好安全帶,他扭頭隔著車窗看向車外低頭注視著自己的人,悄悄小幅度地揮了揮手。
車子啟動,男人慢慢落在了後面,寧星阮視線落在後視鏡上,鏡子裡卻映不出那人的身影。
心裡一空,他有些低落地低著頭,卻不料無名指被輕輕扯動了一下,下意識地舉起手,他便看到了一根細線從指根處延伸至車外。
伸手去捏那根線卻只能捏到空氣,他動了一下無名指,細線才被扯動。
另一隻手握著無名指,他看著窗外忍不住笑了。
陳臨博和展淮兩人回來的匆忙,四人沒來得及計劃好,便就近去了大學城附近比較熱鬧的餐飲一條街。
下車後幾人也沒多逛,直接找到去過幾次的餐館,餐館裡人不是很多,剛好還剩下一個小隔間。
點了菜後,等服務員出去,坐在門口的林躍濤十分有眼力見兒地放下簾子,三人直直看著寧星阮,一副好奇心爆棚的樣子。
陳臨博伸手戳戳他:“你瞞得我們好苦啊,今天不說出個三七二十一就別想了事兒。”
寧星阮紅著臉喝了口水,話到嘴邊卻有些害羞了,怎麽也說不出口來。
簾子像是被風吹動,輕輕晃了一下,穿著黑袍的身影走進來在他身邊坐下。
這下他更是覺得,身上熱得快要出汗了。
看著他這樣,陳臨博臉上的笑容越發猥瑣,擠眉弄眼地嘎嘎笑了幾聲。
展淮咳了一聲,給他把水滿上,語重心長道:“別急別急,慢慢說,話說,你們認識多久了,保密工作做的不錯啊。”
寧星阮雙手握著杯子,不住地瞥向自己旁邊的透明人,抿抿嘴道:“我們是在老家那邊認識的,沒有非要瞞著你們。”
“啊,那確實,就是你這速度有點兒快啊。”林躍濤撓撓頭,從寧星阮回去到現在,滿打滿算也就一個來月,而且他剛回來時脖子就帶著吻痕,也就二十來天就確定關系了!
寧星阮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是,是有點兒快。”
認識不到半個月就結了婚契,能不快嗎。
“那你們怎麽認識的?以前的朋友?一見鍾情啊還是一見鍾情啊?漂亮吧?”陳臨博劈裡啪啦一頓問,問得寧星阮說不出話來。
組織了下語言,他才慢聲道:“我們是在村裡認識的,他來村裡幫忙。”
第一次見他,是那天在山神廟做道場的時候。
“後來就慢慢熟悉了,他幫了我許多次。”
那些天與“青玄”日日在一起,這人不止一次救過他。
“然後就在一起了。”
然後這人披著兩套馬甲一直騙他,騙得他團團轉,還半哄半嚇騙他簽了婚契。
“他長得……嗯,很漂亮。”寧星阮忍著笑意看了一眼正注視著他的男人。
第一次看見這人時,他就看呆了,那副畫面現在回憶起,仍然有種動人心魄的美。
雨幕中,古式雕花走廊下,穿著長袍的長發清冷美人靜靜站著,就是一幅畫。
一直被他刻意壓著不敢回憶的記憶慢慢浮現,寧星阮低頭看著手裡的杯子,有些失神。
有些事情現在去回想,仍然讓他感到害怕和惱怒,但他想到最後在那座祠堂裡發生的事,心裡卻湧現出不安來。
臉上布滿了奇怪紋路的男人讓他膽顫,那種狀態肯定是不正常的,所以這人現在是恢復了吧?
被下意識忽略的問題,此時卻讓寧星阮有點坐立不安,他想向男人問清楚,卻又礙於場合不能開口。
手被輕輕捏了一下,抬頭便見男人靠近了正眼含擔憂地看著他。
寧星阮回神,笑了笑對三人道:“過幾天,找機會帶他來見你們。”
話說到這裡三人也不再問,只等著親眼看看,到底是什麽樣的女孩能二十多天就把這塊不開竅的石頭給撬開了。
點的菜陸陸續續端上來,除此之外還有兩打啤酒,一瓶白酒。
難得一次的聚會,四人沒刹住車,就連寧星阮也經不住勸,喝了幾杯啤酒。
被扶著走出飯館,寧星阮隻覺得腳底下像是踩了棉花一樣,輕飄飄軟綿綿。奇特的感覺讓他忍不住笑出了聲,邁著歪歪斜斜的步伐大步往前跨,等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前撲他才糊裡糊塗覺得有些不對。
就要栽倒在地上時,一雙手從身後伸出來,及時攬住了他的腰。
酒量最好的展淮拉著三個酒鬼,費力地走向旁邊不遠處預定好的賓館,轉身見寧星阮歪了兩下,眼見就要與地面來個親密接觸,卻被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給摟住了。
男人穿著一身與寧星阮款式一樣的休閑服,長發束在腦後,雖然帶著口罩,但露在外面的那雙眼睛就足以讓人看呆。
將近一米九的身高,站在那裡就給人一種壓迫感,展淮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不知道怎麽回事,他忽然覺得一股涼意從腳底往上竄,瞬間從半醉的狀態徹底清醒過來。
他喉頭動了動,伸手想把寧星阮接過來,手伸出去卻僵在半空。
不敢動,他胳膊上起了雞皮疙瘩,寒毛直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