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說著,他一邊朝著大祭司張開了自己的掌心。
奇蘭的手中,躺著一枚看上去平平無奇的金屬吊墜。
那玩意看上去沒有任何的特殊之處,大祭司瞥了一眼自己的光腦,也沒有從自己的探查設備上看出奇蘭手中的吊墜有任何的特殊數值。
那玩意簡直就跟所有蟲族都有的終端吊墜一模一樣。
“奇蘭·猩紅之主,你應該知道我很討厭被人戲弄吧?”
大祭司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而奇蘭神色不變,直接抬起了手。
吊墜自他掌心滑落,又因為鏈條的拉扯而在半空中晃動不休。奇蘭就這樣直接勾著吊墜,在艾瑞爾的眼前晃動了好幾下。
“艾瑞爾殿下,稍微表現一下吧,告訴你的這位大祭司,你到底有多聽話。”
奇蘭語氣輕佻地衝著艾瑞爾說道。
“比如說,讓大祭司大人看看你的那對翅膀?”
翅膀……
除了在戰鬥的時候,雄蟲的翅膀通常只會在求偶的時候才會大剌剌展露在外面。
艾瑞爾的眼眸低垂,掩去了眼底驟然閃過的一絲殺意。
他真的很不喜歡奇蘭。
然而,在對上奇蘭手中的吊墜後,艾瑞爾卻想起了之前蘇林跟他說的那句話。
“你可以把這枚吊墜當成是我……”
在實驗室裡討論計劃的時候,談論到讓艾瑞爾配合洛希或者奇蘭的時候,蘇林顯得有些擔心。
年輕的蟲母很清楚,艾瑞爾並非那種聽話的蟲族,至少在自己之外的蟲族面前絕非如此。要讓一隻個性如野獸般野蠻的蟲族表現出虛假的馴服,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以蘇林直接貢獻出了那一直掛在自己頸間的吊墜,充當計劃中的重要道具。
“這枚吊墜對我來說非常重要。所以,看到它就等同於看到我。”
蘇林軟糯的聲音仿佛就在耳側,艾瑞爾當時看得很清楚,在提起吊墜時,蘇林神色溫柔,眼神中卻隱隱透著一絲哀傷。
那種哀傷讓艾瑞爾整顆心都抽緊了。
無論怎麽樣都可以,只要能夠抹掉面前青年眼底的哀傷,艾瑞爾甚至覺得自己願意將整個世界都奪取過來獻於蘇林的眼前。
“就當所有的命令都是我下達的指令,你要聽話,拜托了,艾瑞爾,我知道你是可以做到的。”
…………
艾瑞爾咬緊了牙關,他低頭緩慢地展現出了自己的翅膀。
華美,碩大的雙翅之上,每一道眼紋都仿佛一隻猩紅嗜血的眼睛,正在與大祭司對視。
大祭司眼睛中迸發出了貪婪的精光,他癡癡地看著艾瑞爾的翅膀,滿眼都是興奮。
聖者的翅膀就是如此,越是強大的聖者眼紋就越多,而現在這對翅膀非常清楚地昭顯出了艾瑞爾的強大。
提安的目光是如此灼熱,灼熱到讓艾瑞爾愈發感到胸口殺意蔓延。
太惡心了……明明是只有蘇林才有資格欣賞的翅膀。
可現在卻被這樣一隻令人作嘔的年老蟲族觀察。
好想現在就動手殺了對方。
艾瑞爾仿佛可以聽到自己心底的喃喃低語。
但下一秒他又強行按捺下了澎湃的殺意,他必須要好好表現,畢竟這是蘇林的命令。
為了克制住自己的暴虐本能,艾瑞爾強迫自己努力回想起之前蘇林說服自己的場景。恍惚中,他腦海中閃過了蘇林拉開領口,從胸口扯出那枚吊墜時的場景:青年衣襟之下的脖頸是那麽白皙,細膩而溫暖,隱約中甚至還可以嗅到肌膚之中所散發出來的香氣。
蘇林舔起來,應該是甜的吧?
艾瑞爾感到了一陣饑渴,他無比期待動手那一刻的到來。
只要殺死大祭司,他就可以很快回到蘇林身邊了。
對了,如果自己親手把提安的頭顱獻給蘇林,對方應該會很高興吧?
…………
而在艾瑞爾恍恍惚惚暢想著自己的美好未來時,奇蘭已經一臉木然地跟大祭司來回交鋒了好一會兒。
艾瑞爾的表現還是有用的。至少在奇蘭看來,大祭司確實相信了他手中的吊墜是可以直接控制艾瑞爾的。
而奇蘭的想法也沒有錯,大祭司與艾瑞爾相處了這麽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不是有特殊的裝置控制對方,艾瑞爾絕對不可能如此聽話。
那家夥現在簡直就像是訓好的狗一樣,無論是什麽指示都會一一達成。不過,做到這些,靠的竟然只是一枚看上去平平無奇的吊墜?
“這到底是什麽?”
在無聊的試探進行到最後時,大祭司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道。
這到底是什麽?
奇蘭聽到這句話後,不由仰起臉來,眼睛中閃爍著細小的微光。
“這是來自原初之母的饋贈。”
猩紅之主喃喃地回答道。
他將那枚吊墜死死握在了自己掌中,好像這樣就可以繼續從中汲取到那屬於蘇林的體溫。
看到這樣的奇蘭,大祭司的觸須晃動了一下。
他相信了奇蘭。
畢竟,就算是演技再好的蟲族,也不可能假裝出奇蘭此刻表情中那近乎癲狂的癡迷,憧憬與狂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