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玄離抽了一口冷氣,拍拍手掌下柔軟的雪色。
“很容易的,對不對?"
"根本不容易,這樣子調動妖力……收起翅膀,很難受……"
孔凌霄咬緊牙關,轉身,眼睛通紅,渾身宛如被水洗過一般,閃爍著健康的光芒。
他抬手遮住眼睛,抬腳踩在鄭玄離肩膀上,牙齒咬著唇瓣,羞怒道:"還沒結束呢……快點啊!可惡,你可沒告訴我,妖族成年會這樣!"
他微微睜開了眼睛,像是委屈似的,不看鄭玄離,隻盯著門邊。
鄭玄離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那柄油紙傘還孤零零地掛在那裡,雖然是被用心的養護過,但終究是沒被過分使用過,加之鄭玄離和孔凌霄忙於工作,也有些時日沒養護傘面了,遇上狂風驟雨,此時傘面就有些不堪重負。
新換的傘面是淺粉的,用了這麽幾次,淺粉終是透出豔麗的紅色來。
那色澤宛如初初綻開的梅花,邊緣堆疊著雪白的泡沫,一層又一層,如此可憐。傘面隨風抖動,原盛在傘面最裡端的泡沫,便順著傘面一直淌到傘柄處。
孔凌霄很是愛護鄭玄離最心愛的傘,傘柄加了一層溫潤的玉石,平時也悉心養護,不讓傘面和傘柄有絲毫瑕疵,本就好看的過分的傘面和傘柄,此時也越發的靡豔了。
盛景如斯,哪能堪負?
都玄離覺得那些接在淺紅企面上的泡味著實礙眼,了怕風驟雨急真傷到了精貴的傘面,於是取了桐油,用指胸揉搓開,小心地將所有的白色泡沫都寒回了傘面裡面,讓傘面變得更加潤澤。
連淌到傘柄上的泡沫,也被他細心地揉開,
傘柄便也潤澤閃亮,越發誘人了。
一邊養護傘面,鄭玄離一邊好笑地解釋道:"沒什麽難為情的,雄性妖族成年會有求偶期,你早就成年了,但是靈力不足一直沒完成妖族轉變,被壓製太久,一旦轉變完成,求偶期就發作出來了。"
被再一次悉心養護的油紙傘傘身不再繃緊,開合間,越發柔韌。
連開合傘骨的聲音都清越婉轉得不行,孔凌霄垂目看著魔王如此擺弄油紙傘,眼尾的緋色映著妖紋,帶上了別樣的魅色,只是如此看著,求偶期就根本結束不了了。
被擺弄的傘柄冷不防絞緊,差點夾痛鄭玄離的手指。
鄭玄離看過去,油紙傘的主人似是不開心了。
只見青年垂目依舊看著他的手,眼神隨著開合傘骨的動作而額動,羞澀中帶著催促,還有難掩的妒意:"你呢,鄭玄離,你也是妖族,還是隻公的犯狸,你的求偶期呢?"
又是怎麽度過的?
鄭玄離生得這麽好,該不會早被什麽妖魔鬼怪拐走過,度過求偶期了吧?
鄭玄離一頓,愣住了。
他的確是隻犯狸,雖說是個石頭的,但石獸有靈後本性是靠向獸型本體的,他是個狐狸,所以本性比之石頭,更像狐狸,因此,鄭玄離才一直說自己是隻狐妖。
連如今人類的軀殼,也是借由本體制造出來的,和本體屬性相近,又有了人類的特製。
妖族雄性都有求偶期,鳥族有,獸族自然也有,而且到了求偶期很多妖族都有點瑩素不忌,因此人族話本中才會有那麽多妖族戲弄人類的傳說。
傳說都是真的,不過呢,鄭玄離,沒經歷過真正意義上的求偶期。
他是個成年的狐妖,但也真的,是塊石頭。
頑固不化的石頭墩子是也。
給年輕的妖族科普妖族習俗的魔王默默地低下了頭紅了臉:"我沒有經過求偶期,我知道有這麽回事,但是……最像求偶期的經歷,就是上次吃了金蘋果,在魔鏡中和你。"
那應該就是他唯一一次的求偶期了。
鄭玄離恍悟:“是了,那便是求偶期,該死,錯過了!”
怪不得他那時候昏睛下突破自己的底線,甚至不惜用魔氣蒙蔽不明真相的孔凌霄的意識,那麽莽撞地輕薄了戀人。
這該死的求偶期!
鄭玄離臉紅不已,覺得尷尬。
作為一個年紀很大的妖族,一切常識他都懂,但是擱到自己身上,又往往會出現偏差。
比如,明明有求偶期,鄭玄離就是能克制住,哪怕是吃了金蘋果,他也沒突破最後的界限。
被妖族成年時發作的求偶期折磨的幾乎要崩潰的孔凌霄,看著紅了臉的魔王大人,抬手遮住臉,低笑起來。
“妖神大人……您還真是純潔的過頭……求偶期加金蘋果,這您都能忍住……”
他該說什麽呢?
自家愛人果然不愧是妖神真是讓他又慶幸,又替魔王大人感到辛酸。
一種莫名的憐愛從孔凌霄心中生出。
因為這個大齡單身石頭腦袋似是而非度過的求偶期也為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求偶期到來過,孔凌雪啼笑皆非,舒展手臂摟住戀人,吻住這顆純情又隻對自己動情的大石頭墩子。
“我敬愛的妖神大人,親愛的魔王大人,現在願意和我度過一個正常的成年妖族求偶期了嗎?"
“願意。"某個剛開竅的石頭墩子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迎上戀人戲謔的眼神,他抬手一握,手中出現了一個絲絨盒子。
既然都已經要過求偶期了,那就好好過一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