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對面的遊隼,又過了一會才重新開機,莫扎特捂著劇痛的腦袋,他晃的比天龍還厲害,開機的瞬間直接失去平衡摔到了地上。
天龍很快重新掌握了平衡,他觀察著眼前的局勢,瞬間做出反應,他一槍掃翻面前的路虎,同時走向再次待機的獅心。
羅森知道,眼下的局勢,他已經無法帶走獅心了,那麽,最好的結果就是毀了這台機甲!他槍尖前伸,獅心的面前根本沒有任何防護,誰也沒想到僅僅五分鍾天龍就再次醒來。
遊隼發出警報,莫扎特雙手撐地,想要站起來去阻止羅森,但是他手腳都使不上力,耳畔還有“嗡嗡”的耳鳴聲持續響起,他甩甩腦袋,想要恢復清明,但他終究連站起來都做不到。
他只能倒在地上,無力的看向羅森。紅杉星上的記憶還在他腦海中閃動,那些絕望與痛苦仿佛穿過五十五年的界限,在這一刻來到他身上,他又變成了那個跪倒在教堂的廢墟前痛哭的孩子。
他無意識的祈禱:“神啊...求你...”
這本來是深淵中人無望的渴求,但奇跡般的,天龍突然停下了動作,他槍尖離獅心的駕駛艙不過分毫之差,只要再進一寸,就將刺穿裡面的駕駛員。
但他保持著舉槍的動作,久久沒有繼續。眾人提心吊膽的看著這一幕,時間像是被按了暫停鍵。秦天的心臟狂跳,瀕死之際,即使是他也不能保持一貫的冷靜,額頭流下冷汗。
這靜止的一幕持續了良久,直到藍鯨號來到木星上空,開始對蜈蚣號進行遠程火力打擊,天龍才好像被突然驚醒。他並沒有繼續將槍尖前遞,反而收回了長木倉。
他最後看了一眼獅心,又回頭看了一眼倒地不起的遊隼,飛向蜈蚣號母艦。蜈足戰機群攔在蜈蚣號身後為母艦斷後。蜈蚣組織開始撤退。
莫扎特終於恢復了些許行動能力,藍鯨號去追擊蜈蚣母艦,而在地面的眾人,則默契的看向遊隼。
胡非為一聲令下:“抓住他!”眾人一下被驚醒,七手八腳的上前,圍在遊隼周圍。
遊隼提醒:“再過兩分鍾獅心就將重新啟動,那時我們就走不掉了。”
莫扎特眼皮一抽,他望了獅心一眼,揮動還能使用的右翼,向天空飛去,躲開地面部隊向自己發射的抓捕網,他在空中一個旋身,再次用了白沙星上那一招,銀白色的機甲轉眼變成淡藍色的透明飛羽,洋洋灑灑的飄落向地面。
秦天從駕駛艙中站了出來,他踩在獅心的肩膀上,抬頭看向天空。散落的飛羽飄到他頭上,他伸手接住,一觸即散,淡藍色的光點在空中四散,美的像是煙花。
隨著這場盛大的煙花在空中炸開,幾經波折的木星守衛戰終於結束。
然而戰爭雖然結束了,但它帶來的創傷,遠遠沒有平複。在蜈蚣組織撤退的一瞬間,吳琳就跑向外面,她跑向陳衝所在的星艦墜落的位置。
但沒跑多遠,就看到一身黑灰的陳衝帶領著同樣一身黑的士兵們走回了基地,陳衝嘴裡還得意道:“也不看看我是誰,我有那麽蠢去以卵擊石嗎?我當然是知道這艘星艦有緊急迫降系統才下那種命令的...”
陳衝的話音停住了,他看到了站在自己前方五米遠的吳琳。吳琳抿著唇,眼眶裡淚光閃動。陳衝撓撓後腦杓,烏黑的臉上露出一口大白牙,他衝吳琳傻傻的笑了下。
吳琳再忍不住,幾步跑上前,一把抱住陳衝,失而復得的淚水流向兩人交疊的頸部。陳衝拍拍她的後背,安慰她:“我沒事的。”
吳琳抿著唇,微微平複下情緒,松開陳衝,隨即狠狠錘了下這個傻大個。陳衝不躲不閃,一邊傻笑一邊受著。直到吳琳看他那傻樣破涕為笑。他們再次相擁。
天邊的夕陽只剩四分之一,這是人世最後的光熱。夕陽下的城市裡,死裡逃生的人們在街道上痛哭。他們抱著自己的親人朋友,在街道上失控的大吼。
莫扎特跟遊隼借著擬態悄悄繞回了城市,他往莫二的方向尋找,一路上看遍人世的悲喜,失去親人的人抱著屍體哭喊,活下來的愛侶們彼此擁吻。
人世悲喜,地獄天堂,都只在一瞬。
莫扎特終於找到了莫二,跟莫二在一起的除了貝貝,還有莫均。而莫均旁邊還站著個二十來歲的姑娘。莫扎特一眼就注意到了她。因為這個姑娘跟自己長得十分相像,要是自己那損友吳庸見了,怕是得以為自己是男扮女裝。
正跟哥哥擁抱的莫二注意到了面前的莫扎特,他衝莫扎特揮手,然後小跑著來到莫扎特面前給了他一個擁抱。
莫扎特伸手回抱他,他雙手用力,鼻頭泛上一陣酸楚,他真是太幸運了,在這樣的災難裡沒有失去任何親人。
莫均遙遙衝莫扎特微笑了一下,莫扎特突然不知該作何反應,這是他爸爸,但是他對這個父親毫無印象,他們也從沒作為父子相處過。
安娜走到莫均身旁,這個姑娘膽子頗大,在這樣的戰爭裡處變不驚。她雙手背在身後,衝莫均眨眨眼:“剛剛你說要請我看《歌劇魅影》的,還沒來得及告訴你,我正好有空去。”
莫均震驚的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都做好被拒絕的準備了,卻沒料到幸福來得如此突然。兩人在夕陽下相視而笑。
莫扎特看著這一幕,露出老父親一樣慈祥的笑容。這是他的父母啊。他旁邊突然傳來一陣短促的“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