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秦天考慮到的點,他怕溫牧的權力大到可以乾預法庭,所以特地鬧的大了點,卻不想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群眾雪亮的眼睛沒有看穿溫牧的真面目,自己倒在眾目睽睽下變成了笑柄。
三人走了十幾分鍾才到達這間全封閉的小型法庭。小型法庭也設立在軍部辦公大樓內,處在一個不上不下,三十層的位置。溫牧剛一進門,就看到了一個熟人,秦天正坐在原告位上,跟十年前一模一樣。
他挑釁的抬頭看了一眼溫牧,眉峰倒豎,整個人都透著股劍拔弩張的銳氣,他手裡本來握著一隻筆,在指尖旋轉,在看到溫牧進來的一瞬間,他的手猛地攥緊了,他簡直恨不得直接上前揪住他的衣領,質問他莫扎特在哪。
他抿了抿唇,將怒火和衝動一起壓下了,只是冷冷的看著溫牧。
溫牧也就是在進門時看了他一眼,然後自顧自的走到自己的被告位置上坐下,神色自然,悠閑的仿佛只是換了個地方開會。
跟在他身後進來的崔劍和胡非為也看到了原告席上的秦天,兩人不約而同的眉毛一皺,這樣熟悉的場景讓他們不免聯想到十年前的事,秦天一次鬧不夠,這是還要鬧一次?
兩人壓著一肚子疑問坐到了旁聽席上,原告被告都到齊了,法官也坐到了位置上,正式開庭。
還是由原告秦天先行陳述:“3221年二月,我參見了學校組織的課外實踐活動,被隨機分配到了紅杉星,在那裡我遇到了一個名叫羅森的男人,他對我下藥,然後去殺死了假冒蜈蚣組織之名的金蜈,事後,羅森不知所蹤。軍部一直在暗中調查他,發現他跟多起地下軍火交易案有關,此人極度危險,心狠手辣,很有可能跟重現的蜈蚣組織有聯系,而溫將軍。”說到這,他抬起頭看了溫牧一眼:“我意外發現,溫將軍曾經將一個叫吳森的孩子寄養到自己幼時的福利院院長吳征那裡,這個叫吳森的人,跟我在紅杉星上看到的羅森,一模一樣。”
法官靜靜的聽著,等他說完了才追問道:“你有什麽證據證明羅森和溫將軍的關系?”
秦天打開手邊的系統屏幕,在屋子正中央的投影屏上放了一段視頻,視頻上是個頭髮有些白的男人,看起來得有兩百歲了,眾人都看向投影屏,溫牧跟著看去,他的眼睛裡露出些許懷戀。
秦天介紹道:“這個人就是吳征,溫將軍應該很熟悉,他在十八年前,從首都星搬到了紅杉星,這裡有一段他的證詞。”他按了播放鍵。
視頻中的畫面開始閃動,這是一處小院子,院牆上的爬山虎正鬱鬱蔥蔥的生長,吳征坐在搖椅上,眼神放空落在遠方,慢慢開口:“溫牧啊...他吧,確實把那個叫吳森的孩子放在我這了,跟吳森一起的,還有個叫吳琳的小姑娘。”
此言一出,旁聽席上的胡非為驚訝道:“吳琳...難道說...”
崔劍顯然也想到了那個人,吳琳曾經在他的學校任職,他自然是認識這位軍中一枝花的。
視頻上的人繼續道:“其實這是一對兄妹,他們的本名叫羅森和羅琳,都是在紅杉星慘案中失去親人的孤兒,溫牧救了他們,又收養了他們。”
拍攝視頻的人提問道:“為什麽溫將軍沒有辦理任何收養手續,反而要掩蓋他們的身份?”還有句話他沒問出來,但在座的眾人都聽的明白他話裡的意思,溫牧是不是想隱藏他們的身份謀劃什麽?
吳征好歹活了二百歲,又曾經供職於社會福利機構,跟各種政府人員來往,對於語言的藝術自然非常了解,他聽的明白對方的言下之意,他笑了笑:“其實很簡單,你們也知道溫牧的身份,他是軍部上將了,多少雙眼睛盯著他,多少人想要殺他,那些地下組織的懸賞金額高的都嚇人啊,這還只是明面上的,即便是你們內部,也有人看他不順眼,這種情況,他怎麽放心親自收養兩個孩子呢?”
吳征說話慢吞吞的,聽的在座的眾人都有些著急,恨不得按倍速播放:“所以他沒有告訴任何人自己收養了他們,每次也避開眾人來見這兩個孩子,把這件事當成只有我和他知道的秘密。至於為什麽隱瞞這兩個孩子的兄妹關系,更簡單,就是因為上戶籍的時候手續麻煩,需要很多證明,溫牧不方便出面,我就乾脆沒有當成兄妹辦,隻當做是紅杉星戰後幸存的孤兒補辦的身份,反正也沒什麽影響。”
“那麽這對兄妹後來的去向你知道嗎?”提問的人語速很快,聽得出來拍視頻的人也聽的很著急,吳征講話實在是太慢了,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年紀的人都這樣,但偏偏你還不敢打斷他,唯恐一打斷他他就忘了,然後從頭再來。
吳征閉起眼睛想了想,一想就想了許久,久到拍視頻的人懷疑他睡著了,忍不住站起身想要拍拍他,鏡頭隨著他的動作晃動了一陣,吳征突然開口:“3179年,吳琳,或者說羅琳,十八歲的時候,她考上了軍校,然後就從我這走了,後來官越做越大,有溫牧當年的風范啊,只是...”吳征的眼睛裡露出些許傷感,他好像又看到了那個扎著麻花辮的小姑娘在他面前跑跑跳跳:“她躲過了3165年的紅杉星慘案,卻沒躲過3222年的死星戰役,唉......”
他長歎一聲:“所以我搬家到了這裡,想著遠離那個地方,也在這邊繼續做做福利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