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囚仙》,林霽塵的小徒弟是書裡的主角——萬人迷總受。
書中,他的小徒弟生得花容月貌、冰肌玉骨,是位傾城絕世的大美人,喜好穿白衣,手持一把欺霜劍,氣質清冷高貴,仙門中人人愛慕,求而不得,得了他這個霽塵劍仙的親傳徒弟名號,號稱小劍仙。
在一次下山除做任務的時候,小劍仙不幸被邪魔修盯上,被種上了一種極為陰險惡毒的Y蠱,破了一身功法,隨後便是被攻一攻二攻三攻四……輪番欺負的劇情。
林霽塵面無表情地翻著書,四周氣壓越發的低,空氣都結了霜。
尤其是當他看到書裡的某個攻抱著他的小徒弟在他牌位前尋找刺激,假扮師徒paly,還弄髒了他本尊的牌位時,向來波瀾不驚的他終於忍不住扯了扯眼皮。
“這種惡俗的橋段,真是碳基生物能想出來的麽?”
小金書沒吭聲,直男終歸是沒見過世面,這有啥想不出來的,這才哪兒到哪兒,往後翻翻,比這玩得花的花樣還多著呢。
林霽塵又忍著看了幾章,眉頭也越皺越深,花樣的確多,不是十年老司機恐怕都寫不出這麽會玩的內容。
當他看到小徒弟終於擺脫了蠱蟲的控制,誓要殺掉欺辱過他的人時,皺著許久的眉才終於舒展開來。
這小子還算有點男兒血性,士可殺不可辱。
翻到下一章,師尊嘴角微微抽搐,為什麽他的小徒弟剛脫離魔窟,又進了賊窩?剛從一個男人手上逃出,轉身又掉進了另外一個男人的懷抱裡。
金色小書:“嘿嘿,這不是為了再加一個攻麽。這個攻呼聲挺高的,魔尊攻,本來是仙門天才劍仙,最後為了受發瘋成魔!”
林霽塵硬著頭皮快速翻了幾章,後面幾乎全是這麽個劇情,剪不斷理還亂,看得他頭皮發麻。
師尊看不下去了,合上了小黃書,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淦……這是報復社會的小金文吧?”
他這個小徒弟是得罪了天道麽?這麽慘?被一個虐還不夠,被書裡的幾個渣渣虐來虐去,看得他牙疼。
小金書捂臉,稍稍有些羞恥地說道:“其實……我的熱度還是很高的,可能大家應該都挺愛看這樣的,先虐受再虐攻,還有萬人迷火葬場什麽的最香了。劇情不夠船戲來湊,而且我肉香,絕對不是注水豬肉!”
林霽塵聽得直蹙眉:“我不愛看。”
小金書:“你是直男,你當然不愛看,你要喜歡看就怪了。”
林霽塵合上書,記得自己年輕時也喜歡看網文,甚至在他最開始穿越過來時以為自己拿著的是龍傲天的劇本。
師尊修行道路暢通無阻,幾百年來基本沒遇到過什麽坎坷,就算遇到再強大的敵人,也扛不住他哐哐幾劍,簡直就是牛嗶plus——基本上也和龍傲天差不多了。
腦海中浮現出記憶裡小徒弟那張乖巧純良的臉,想他龍傲天一世,沒想到他唯一的傳承者竟然落得如此下場。
……
初春,積雪融化。
冰涼的溪水沿著黢黑的石頭滑落,形成一方小瀑布,在峰底匯成了深水潭,潭邊老毛桃樹上花骨朵剛帶了點嬌豔的粉,嫩綠的草冒出了個頭,正是春寒料峭。
躲在水草裡的小青魚在寒涼的水中冒了一串咕嚕,一隻野鴨似有察覺,脫離野鴨群向溪邊遊過來。
這時,水中一雙細白的手忽然伸出,猛地抓住了野鴨,野鴨察覺到危險,撲騰著灰色的翅膀想要逃脫,為時已晚。
一道瘦削的身影從水中竄出來,是個漂亮的少年。
少年濕漉漉的長發垂在耳側,被水泡過的皮膚白得晃眼,五官還未張開,有幾分雌雄莫變,水珠兒順著少年精致的眉眼往下滾落,掉進溪水裡立刻沒了蹤影。
他抱著野鴨上岸,薄薄的唇瓣凍得發烏。
岸邊蹲著一個胖子,那胖子滿臉不耐煩,罵咧道:“真是蠢笨如豬,抓了這麽久才抓住一隻,你少爺我都快餓死了,快去給我烤上。”
“別以為你被那什麽勞什子師尊收了徒弟,就不是我劉家的人了,你這賤狗,一輩子是我劉家的狗,別忘了你娘還吃著我劉家的飯。”
富家少爺千裡迢迢去參加仙門入門選拔,誰知少爺資質平平,留在仙門只能做個外門弟子,而他身邊的小仆從卻是資質不凡,誤打誤撞被仙門裡的仙人收做入室弟子,少爺心裡都要慪死了。
劉富憤恨地望著少年。
岸邊小樹枝上掛著少年豆青色的宗服,那衣裳做工比他家繡娘做的精細多了,袖口處和衣擺處繡著繁瑣淡藍繡紋,穿在少年身上,襯得往日在他身邊毫不起眼的小廝頓時變成了個清雅矜貴的少年。
劉富再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的外院弟子衣袍,素色的衣裳灰蒙蒙的,心中愈發不是滋味,向來都是他錦衣玉食,如今來這勞什子仙宗,反倒是他變成了下等人。
如果不是仙門規矩嚴厲,外門弟子不能僭越,劉富這會兒可能已經將那衣物扒下來穿自己身上。
他趁少年下河抓鴨時在岸邊清點了少年上交的月俸,斜著眼看少年,略微有些不滿道:“你就隻領到了五十個靈石,一瓶辟谷丹?沒有別的了?”
“都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