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微笑著,嘴角揚起的那一抹弧度,似乎在每個向導的心海上都掀起了細微的漣漪,而漣漪將永遠都難以停歇。
這裡的向導,可以說沒有人在這之前,從來沒有親眼見過首席,可他們卻也都知道他。
視他為神祇般的存在。
“進來。”
陸覃微笑著,右手落了下去,又輕輕做了一個招手的姿勢。
那瞬間,清風拂面,向導們不再畏懼前面擋路的哨兵,朝著大廳裡面走。
哨兵們想要給向導讓路,可誰都無法移動一下。
地面有一些鮮血,有個哨兵正痛苦著臉,摁著自己的右手。
就在剛才他打算偷偷給外面聯系,剛準備行動,他的右手就斷裂了。
整個右手手掌斷裂,手指這會落在地上,而斷裂的地方正在噴湧著鮮血,他連哀嚎都無法出聲,喉嚨被什麽力量給壓製著,像是有一片於羽毛堵在裡面。
他能夠做的,就是不斷用另外一隻手用力摁住出血的地方。
只是顯然收效甚微。
向導們往裡面走,從哨兵們中間穿了過去,有的哨兵忽然伸手,去抓向導的身體,想要抓一個過來,然後用來威脅主位上的首席。
他明明都知道首席力量有多強大,卻還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自然的這種希望是妄想。
不只是手掌,而是整條胳膊都斷裂。
啪嗒一聲落在了地上,哨兵看著自己的斷臂,先是眨眼愣了愣,像是無法理解一樣。
完全沒反應過來,手臂就掉了。
哨兵低頭看向了被他碰了一下的向導,同樣的,向導也同樣被嚇到了。
向導渾身一震,緩慢抬頭往首席那裡看,似乎很難想象,首席會出手這樣決絕。
殘忍嗎?
不,這點怎麽叫殘忍。
要是有選擇的話,他們這些人,寧願斷手斷腳,都不願意遭受到身體被欺'凌,被凌'虐,被絞碎的那些侵害。
向導笑了起來。
所以,看來這場夢,不是大家的美夢,是真實的了。
他們的首席,前來接他們了。
向導微微呼出一口長長的濁氣,在有哨兵也想要來攔住自己的時候,不用陸覃先出去,他的精神體就衝了上去,受損嚴重的精神體,和向導本人差不多,但是精神體的牙齒還在,還能撕咬。
精神體撲向了哨兵,將對方耳朵給徑直扯下來,向導抬手,鮮血淋淋的一隻耳朵出現在掌心,低頭看了一下,只是一眼,馬上就嫌惡的扔在地上。
抬腳直接踩在對方的耳朵上面,向導再次笑起來,無聲的笑,笑意在眼底瘋狂的蕩漾開。
從哨兵中間走過去,向導們來到了首席面前。
在右邊的沙發上,昏迷著好些人,那些人全程都陷入到沉睡中,有向導控制不住,走了過去,抓起茶幾上一個酒杯,砸碎了,就朝著有人脖子裡面刺進去。
尖銳的玻璃沒有能帶來鮮血,因為讓人給阻止了。
對方還坐在主位上面,但是聲音卻傳到了向導的耳朵了。
清冷的音調,卻馬上把向導身體裡翻滾著滔天怒火都給控制住。
“不著急。”
向導松開手,玻璃碎片跌落到地上,他的掌心被劃破,那點鑽心的痛,卻完全不能讓他皺眉,比這更痛的事,他早就經歷過。
“過來。”
陸覃朝他的向導們伸出手,向導們朝著主位靠近,全部都站到了首席的面前。
有人渾身在哆嗦,站立不穩,乾脆就跌跪下去,但是膝蓋卻沒有感受到痛苦,因為地面忽然出現了地毯,青羽構成的柔軟地毯。
“如果困了,就稍微在這裡睡一會,不用擔心。”
“有我在。”
簡單的一句話,都不是立刻就安慰他們,就這麽輕飄飄的話語,卻是每個向導都期待和願意聽到的。
其中兄妹兩個走到首席的兩邊,趴了下去,彼此對視一眼,不敢去隨便碰觸首席,怕自己手上的血汙,弄髒首席的手。
首席卻似乎知道他們的心思,當兩人都靠過來,將頭輕輕靠在了扶手兩邊,首席抬手,落在他們兩人的頭髮上。
原本該是美麗細順的頭髮,這會全都是血汙,黏著在向導的臉頰上。
陸覃低頭,看向右邊的女孩,女孩揚起頭,目光裡全都是一種虔誠。
陸覃微笑,手指伸過去,白色手套不用取,自己就消失了,略微冰涼的手落在女孩的臉頰上,將粘黏在上面的頭髮給拿開。
女孩嘴唇立刻就顫抖起來,她猛地滿目地驚詫。
“睡吧。”
首席聲音極為柔軟,女孩緩緩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另外一邊她的哥哥,男孩也一直都仰著頭,在凝望著他們的神祇。
陸覃抬起男孩的下巴,手指在他裂開流血的嘴唇上撫過。
“疼嗎?”
“不,不疼。”
男孩連忙搖頭,他一直都在埋怨命運的不公,為什麽是自己遭遇這些,他甚至都開始憎恨每個人,憑什麽其他人不用痛苦,就只有他們。
他在心底咒罵和詛咒所有人。
他也在詛咒自己,為什麽自己會成為向導。
如果自己不是向導就好了。
他討厭向導,討厭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