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是先做事,還是先坐一坐?”陳柏雲征求他們的意見。
沈見微幽幽道:“這兩個都先不提,陳觀主,我和明逐剛才上山,打掃山門的道長遠遠看著我們就衝我們揮手,還知道我們一個姓沈、一個姓明,這是什麽情況?”
陳柏雲笑呵呵地道:“這不是兩位出資修葺了白雲觀嘛,吃水不忘挖井人,我就把兩位的功績做成了ppt,召集了全白雲觀的人,講給了他們聽。”
沈見微:“……”
明逐:“……”
倒也不必做成ppt吧?
陳柏雲轉移話題:“兩位施主不如說一說,今天來白雲觀是想辦什麽事?”
他們想給親人燒些香燭紙錢。
要不是明逐還有親姨媽在世,他們倆真的要能湊上一對天煞孤星的命格了,父母雙亡,這放古代或許還會被冠上一句不詳。
沈見微沒明說,隻說自己十歲那年,全家都意外死亡,除了他沒有一個人活下來的,而明逐的父母飛機失事,在網上還能搜索到相關的谘詢。
陳柏雲聽完之後,怔了半晌,約莫是很難想象兩個光鮮亮麗的人,最求不得的是親緣。
老人都講,人要不是壽終正寢,而是死於非命,都會心生怨恨,久久地滯留在人間不去投胎,沈見微和明逐都不信鬼神,只是敬鬼神而遠之,可心理上還是想要一個慰藉。
“既然兩位施主自帶了香燭紙錢,那貧道就為兩位施主的親人誦經度亡吧。”
“多謝陳觀主。”
現在的人已經越來越不迷信了,很少有在辦喪事之外還請道士或者是和尚做超度法事的,陳柏雲這些年在白雲觀,做的也是解簽講經的活兒,超度的活兒,他已經十幾年不曾碰過了。
不過陳柏雲十幾年不曾動過,卻還是對這一切流程都一清二楚,甚至還換上了自己的法衣,專門為沈見微和明逐的親人做一場規格極高的法事。
沈見微和明逐在白雲觀看著法事一點一點地進行。
兩個人手牽著手,像是在互相支撐。
似乎自從他們認識以來,就一直在破舊立新,挖除沉屙宿疾。
今天是除夕,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來年的春風,也一定會帶給他們,更加光明璀璨的未來。
等陳柏雲把法事做完,時間也不算早了,便留他們在白雲觀一起吃中午飯,白雲觀是道觀,自然是沒有什麽葷腥能吃的,都是素菜。
不過做飯的道長手藝很不錯,甚至連擺盤都相當精致,說不定上山之前專精廚藝。
在白雲觀吃過午飯之後,沈見微和明逐又趕回麗水居。
趕回麗水居,家裡已經在布置祭祖的桌子了,吳媽用盤子把每一樣菜都給裝了一些出來,又擺了一圈的碗筷,砍了一截白蘿卜用來插香燭,紙錢拿去了院子裡燒。
“正好你們回來了,還沒有拜呢,快來拜一拜!”顧天逸一手拉著一個進了屋,對著擺放了食物碗筷和酒水的餐桌,“也別管是誰的祖宗了,都鞠個躬,要是真的地下有靈啊,多保佑保佑你們。”
沈見微和明逐老老實實地鞠躬,還鞠了三次。
顧天逸滿意了,又招呼著他們去把院子裡的紙錢給盯著,燒完了之後要處理掉的,不然風一吹,整個院子都是灰,那就難打理了。
顧天逸幫著吳媽把餐桌給重新收拾了出來,年夜飯也陸續要端上桌,吳媽今天忙碌了一天,做了滿滿的一桌子菜,份量還不小,都快把餐桌給堆滿了,連放碗的地方都是擠出來的。
土雞湯、香腸、臘豬蹄、剁椒魚頭……全是好菜。
明逐去把從朗宇市的家裡帶過來的白葡萄酒給開了一瓶,又拎了四個高腳杯,一人倒了半杯。
“今天是我們聚在一起過的第一個除夕,但絕對不會是最後一個除夕。”明逐率先舉起了酒杯,杯子裡的酒水在燈光下搖晃,晶瑩剔透。
沈見微跟著明逐舉起了酒杯:“新年快樂,乾杯!”
“乾杯!”
五個酒杯碰撞在一起,聲音清脆。
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怎麽都消不下去的笑臉,笑意已經烙印在了他們的心上。
自家人喝酒,沒有必須乾完酒杯裡所有酒的規矩,大家都是喝了一口,然後開始動筷子夾菜。
吳媽蒸了米飯,不過她很有先見之明,沒有蒸太多,就這一桌子菜,每道菜多夾兩筷子都能飽了,誰還顧得上吃米飯啊!
這頓年夜飯吃了很久,從天擦邊黑到進入夜裡,沈見微掛的燈全部開了,把院子裡都給照得亮堂堂的。
吃完年夜飯之後先收拾了碗筷和廚房,然後五個人都到了院子裡。
沈見微買了五十盒仙女棒,很是豪氣,別人點都是一根一根的點,或者一手一根,他不一樣,他一把一把地點。
仙女棒點燃之後就像是串了一串星星在閃爍,而又比遠在銀河的星星要明亮得多,更何況沈見微還一點一大把,直接照亮了好大一塊地方。
沈見微把第一把仙女棒送給了吳媽:“祝我們在場的所有人裡唯一的仙女新年快樂!”
吳媽笑著接過那一大把仙女棒:“謝謝沈先生!”
沈見微轉頭又去點了第二把,第二把送給了樓宣:“小叔叔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