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皇笑著道:“這東冥大陸確實合適,那此大陸就作為本皇恭賀上神的成神之禮了!”
陸染起身朝著妖皇敬了一杯酒:“多謝妖皇陛下。”
陸染說完朝著南月道:“南月上神若有空,可常來東冥,我定掃榻相迎。”
南月與他遙遙舉杯,算是應下這份邀約。
幾杯敬酒下喉,陸染看向天帝:“稍後我欲命人昭示三界,打算先收一批冰靈根的好苗子,怕是要擾了這三重天數日的寧靜了。”
這種場合這種時機,天帝又哪裡能說拒絕的話,而且新神獲封,陸染又不像之前的青鹿毫無根底,他成仙數萬年,要說這底蘊,怕是比明驊上神還要深厚,現在想要大肆收錄人才,也是合乎情理。
倒是烏訣上神有些意外:“你百年未歸,還以為你會與時淵一同先回雲起稍作修整。”
陸染笑著道:“兩者並不耽誤,神域早晚要開,又何必拖延,這神域早開一日,今後雪覓也能多一個玩樂的地方,豈不是更好。”
聽到自己的名字,雪覓下意識抬頭,嘴裡還鼓囊著沒來得及咽下去的靈果。
陸染笑著朝雪覓看去:“小龍君雖是龍族的龍君,但雪覓卻是我一手帶大的,如今有了能力做他的護盾,那自然要將這護盾給做實了。”
雪覓聽懂了,陸染叔叔這是說要做他的後盾呢,於是含著一嘴的靈果朝著陸染笑眯了眼。
眾神默契的舉杯飲酒,非常刻意的相互寒暄攀談,半點都不往天帝那兒多看一眼。
只不過心裡開始盤算起來,龍族的四位上神,一個青鹿,現在加一個陸染,這個三界如今也只有三十七位上神,現在其中六個爭著當這位小龍君的後盾,這後盾實在是太強大了,今後當真是連天帝都不敢招惹了。
天帝已經臉色微微有些發黑了,但還是要保持微笑,他現在哪裡還有那個心思盯著這個小龍崽子,不就是一個小崽子,都被下了什麽迷魂湯,一個個的至於嗎!
眾神寒暄時,落靈已經帶著如蘭到了淨潭。
這淨潭也不是誰都能來的,但落靈拿著神君的令牌倒是不必受限,會挑這個時候,也是因為此時天帝正在參加酒宴不在他的神殿中,所以除非有人跳入淨潭,天帝是無法提前察覺的,等人進去後,察覺到了也晚了。
盡管不知如蘭身上的禁製是否跟天帝有關,但做一個防范總歸是沒有壞處。
天河的淨潭就是一處淺池,池水雖清透,但並不能見底,因池中靈光流溢,看著倒是美輪美奐。
落靈看向如蘭,輕聲道:“我問過神君,神君雖然沒有辦法解除你身上的禁製,但至少可以施法為你抑製住,讓情況不再惡化,今後你隨我去神殿,便可不再受人世之苦。”
如蘭雖然很輕緩,卻很堅定的搖頭,連帶著比劃的告訴落靈,她寧死,也要洗清這一身被莫名加諸在身的痛苦,她不想醜陋苟活一生。
這幾千年來,她被當成怪物的打罵驅趕,被一次又一次的賣掉,以為遇到了好人,卻又次次落入更可怕的境地。
她不想再被動的接受這一切,若她生來為妖,那她也要修煉掌控自己的人生,就算是死,她也要乾乾淨淨的死。
所以無論這淨潭有多可怕,她都不會退縮。
地獄中被磋磨數千年,早已心無畏懼了。
如蘭被背上的膿包壓的直不起身子,但她還是努力的伸手想要抱一抱落靈。
孤寂數千年,從未有人敢靠近她,如果這是一場有去無回,那她也想在最後,帶著溫暖死去。
落靈抱住她,在她耳邊道:“神君說了,除非你自己放棄生的希望,否則這淨潭再痛苦都不會要你性命,如蘭,這個過程有多難熬有多可怕我不知道,但我希望如果你撐不住的時候,想一想外面還有人在等你,如果你實在撐不住想要放棄也沒關系,放棄並不是退縮懦弱。”
如蘭朝著落靈點了點頭,轉身甚至不帶一絲猶豫的跳了下去。
淨潭的水瞬間將她包圍,強烈的窒息感伴隨著抽拉著骨肉的劇痛,神魂好似在滾燙油鍋中反覆煎炸,被巨大的痛苦淹沒,但她卻無法喊叫出聲。
身體裡有什麽東西在一點點流失,她能看到周身有一縷縷黑氣在被抽離,這讓她在巨大的痛苦中找到了支撐的力量,她所渴望的正在一點點改變,只要她能活著,今後的人生將屬於她自己。
能從淨潭中活著出來的人並不多,對於淨潭,哪怕是時淵,也只是從一些古籍上略微了解,所以連時淵都不知道在淨潭中會回溯過往。
就在如蘭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眼前竟然開始浮現從前的點滴,從遇到小龍君開始,一點一點回溯從前。
看著曾經經歷過的人和事,看著自己心裡的絕望和對這個世界所生出的惡念,如蘭不知道她在這潭裡待了多久,好像久到那股鑽心的疼痛感都成了她身體的一部分,直到她再次回到了幼時的小山村,眼前的場景還在變化著。
她看到自己在一處華麗的宮殿裡,剛從蛋殼裡出來,一個美麗的女人走了過來,並且朝她伸出了雙手。
如蘭猛地睜眼,身上的禁製在這一瞬間全部解開,原本絕色的容貌展現,那是一張比九天玄月還要醉人的臉,美的並非五官,而是一種難以描繪的氣質,哪怕只是一記眼波流轉,都透著傾國傾城的絕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