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靠近馬車之時,沙弗萊率先道:“他睡了。”
管家點頭,也就不再看向車廂內部,打擾陳詞。
沙弗萊重新騎上戰馬,而在他身後是空無一人的車廂。
沒人能想到尊貴的大皇子會撒謊。
這是他對陳詞的補償,作為未婚夫,沙弗萊非常清楚陳詞一直以來過著怎樣的生活。
白塔不過是一座奢華的鳥籠,將就連出門都得經過層層審批的Omega鎖在其中。
讓陳詞落入這種境地的不光是兩人之間的婚約,他只能力所能及地幫上一些。
遊行繼續,本應安靜坐在馬車中的陳詞已經到達了鍾塔。
路線走過許多遍,早就非常熟悉,不記得從什麽時候起,幾乎每一次像這樣的大型活動,陳詞都會在沙弗萊的掩護下偷偷出來一會兒。
這是他為數不多的自由時間。
他沿著樓梯,一路走向鍾塔的最頂層。
陳詞看著纖瘦,其實體力相當不錯,一口氣走了二十多層,也只不過些微氣喘。
就要接近最頂層了,陳詞忍不住加快腳步,他離開樓梯間,從無人的走廊穿過。
不曾想卻在經過轉角的那一刻,迎面撞上了一個人。
“唔。”
“哎呀!”
這一下撞得很結實,陳詞和對方齊齊發出吃痛聲音,陳詞後退兩步,下意識地開口道歉。
“抱歉——”
然而在陳詞看清眼前人模樣的瞬間,所有聲音都被掐在了喉嚨裡。
他琥珀眼眸難以置信地瞪大,人生中第一次流露出了詫異的神色。
第3章
面對那雙同樣滿是驚詫的琥珀色瞳眸,陳詞很快反應過來。
他一把抓住身前少年的手腕,拽著他快步走向最近的衛生間。
“等,等一下!”對方顯然還沒緩過勁來,“你是誰啊?你怎麽——”
嘴裡問著,陳念也沒有太過掙扎,順著陳詞的力道跟他走向未知的地方。
畢竟偷偷摸摸出來突然撞見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實在太驚悚了。
以至於勉強緩過勁之後,陳念腦子裡迅速冒出無數天馬行空的想法。
也許自己是個批量生產的仿生人,眼前的少年作為和他相同型號的存在。
薑叔之所以這些年來躲躲藏藏,就是因為曾經把他偷了過來……
那也不對啊,他確實是從個孩子開始一點點長大的,仿生人可不會生長。
又或者有人按照他的樣子整容了?還不如說橡皮泥其實是異種怪物為了吃土佔領地球要更可信點。
陳詞迅速把他拉進衛生間,用力關上門,鍾樓裡不乏監控設備,只有衛生間是看不到的死角。
陳念肚子裡有一籮筐話想說,他剛張嘴,陳詞就將手指豎在唇邊,示意他安靜一點:“噓——”
陳念乖乖噤聲,從白袍少年脖子上的頸環,能夠看出對方是個Omega,和他一樣。
陳詞凝神聽了會兒,確定沒有其他人注意到方才的動靜。
衛生間的走道裡,兩人相互打量著對方,也逐漸從最開始的震驚中稍微冷靜下來。
陳念從未想過這個世界上竟然能有人和他長得如此相像,搞得就好像在照鏡子。
“你叫什麽名字?”對方輕聲問道,就連聲音都如此相似。
他身穿到膝蓋上方的長袍,純白衣料上繡著精致的金色紋路,無論布料還是樣式,都彰顯著優雅和華貴。
“陳念,思念的念。”陳念確定他沒有敵意,稍稍放松了一些,社交牛逼的本性逐漸顯露,“你呢?”
陳念。
名字在舌尖滾過一圈,最終含著難以言說的熱意被用力地咽下。
這是陳詞無數次從機密文件裡看到的名字。
有關陳家的太多事情都被劃做機密封存在庫中,其中就包括當年突如其來的大火和元帥留下的兩個孩子。
長子陳詞,次子陳念。
陳詞閉了閉眼,再度睜開時,琥珀色眼中的神情仍舊淡淡的,如同有什麽東西撞擊著堅冰,卻不足以將其擊穿。
他張開雙臂,用力抱住了面前眼含期待,還在等他回答的少年。
“我叫陳詞,是你的哥哥。”
……
“所以說,你真的是我哥?”
陳念仔細研究著陳詞右肩上的胎記,又低下頭,看向自己露出的左肩。
月亮形狀的胎記顏色稍深,生在肩頭,襯得皮膚更加細白。
除了一左一右地方不一樣,他們兩個胎記的大小、形狀完全相同。
甚至比起自然生出的,更像是有誰在他們肩膀上蓋了個戳。
陳詞將長袍重新穿好,整理著衣領,道:“現在看起來是的。”
他重新恢復成了冷清模樣,似乎方才的驚訝和觸動不過短暫的失態:“我們長得這樣像,又都有一樣的胎記,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其他解釋。”
陳念咬住手指,消化著有關自己身世的真相,剛剛陳詞已經簡要給他說過一些。
十八年前,帝國元帥陳蔚在最後一戰中英勇犧牲,陳家卻在這個關頭燃起熊熊大火,部下拚盡全力,隻救出了兩個孩子中的一個,也就是陳詞。
之後陳詞被養在白塔,繼承了皇帝賜予陳蔚的選帝侯稱號,並且按照當年約定,成為大皇子沙弗萊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