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詞的指尖碰上傅天河右眼處的眼罩,無聲地詢問他情況如何。
“還好。”傅天河小聲道,“今天一天都沒什麽感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低溫,也能有抑製作用。”
“那就好。”陳詞放下心來,昨晚他為傅天河提供了很多,弄得今早都有點虛得打不起精神,看來良苦用心沒被白費。
月光外壁上附著的紫色晶體,總讓陳詞有種不祥的預感。
心緒安靜下來,他腦子裡就會浮現出廢棄工廠裡,紫晶從傅天河眼中迅速刺出的模樣。
以及多年前透明管道的下方,掙扎著、嚎叫著,試圖掙脫致命洪流的無數人們。
那是他永遠也無法擺脫的夢魘,也是他此行的執念。
陳念用了兩個小時繪製出草圖,帳篷內的能量爐也無法徹底驅散冰原上的寒意,繪畫又是需要手指靈敏度的精細活,他放下觸控筆,右手都有些凍僵,趕忙搓了搓。
沙弗萊見狀,將陳念的手握在自己掌中,用體溫暖著,Alpha的手掌乾燥寬厚,很快就讓陳念連指尖也暖和起來。
這樣的日子對陳詞和傅天河來說,相當熟悉。
數月的旅行途中,他們天黑之後便早早休息,等到翌日天朦朦亮,就抓緊時間,再度出發。
四個人在一塊總歸比兩個人熱鬧許多,他們隨意聊著,大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
除卻沙弗萊稍微年長上幾歲之外,大家都是二十歲左右的同齡人,就算從小生活在不同環境中,有著各自不同的經歷,到底也會有許多共同話題。
晚上九點,他們從包裡掏出睡袋各自鋪好,準備休息。
這場風雪看起來沒有分毫要停下的意思,只希望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不會越變越大,不然還要拖上更長時間。
根本不用商量,四個人就已經非常默契地達成了“怎麽睡”的共識。
陳詞和陳念兄弟倆睡在中間,傅天河和沙弗萊躺在自家Omega的身側,從左到右,依次是傅天河、陳詞、陳念、沙弗萊。
除此之外的任何排列方式,都只會帶來濃濃的尷尬。
簡單洗漱過後,大家躺進各自的睡袋中,所有的燈都熄滅,隻留下一盞小型燈球,稍微抬手一碰,就能發出光芒。
對於擁有精神力的三人來說,他們根本就不需要燈這種東西,就算一片漆黑,也能夠用精神力探明周圍的情況,燈球是專為傅天河準備的。
陳念還是頭一回和陳詞睡在一起。
他蠻激動的,帳篷挺大是不錯,但四個人睡,空間也有限,他只要右手向旁邊稍微一摸,就能夠摸到陳詞的大腿。
正當陳念試試探探地,想要捉弄一下哥哥時,就感覺沙弗萊側身,面對著他。
Alpha的手搭在他的腰間,然後向上,一直摸到睡袋的開口。
——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思維通過相觸的精神力傳遞而來。
陳念不免失笑,剛才還開著燈的時候怎麽不提,非得現在都睡了,才偷偷摸摸地說。
但他到底還是扯開了衣服領口,感受到沙弗萊的手伸進來,輕輕碰在他胸口的傷口處。
確定傷口的表面一切正常,沙弗萊才放下心,他就要將手縮回,卻被陳念按住了。
睡袋限制了陳念的發揮,不然現在他的腿絕對會糾纏到沙弗萊身上。
但就算如此,其中顯露出來的意思,仍讓沙弗萊下意識地緊繃起身體。
帳篷的另一側,不到一米的地方,就是陳詞和傅天河。
沙弗萊清晰感覺到,陳念的手指輕輕點在他小臂上,食指和中指如同小人的兩隻腿,順著他的手臂線條一路行走,那腳步十分輕快,毫不掩飾其中的挑逗意味。
陳念稍微動了下身子,沙弗萊的掌心就和他皮膚摩挲,溫暖細膩的觸感,在這方冰天雪地中如此誘人。
沙弗萊的呼吸急促了幾分。
沙弗萊的精神力嚴格以陳念為界,不想有任何類似於窺探隱私的行為,陳詞雖然不說,但要是被他發覺到了,也會很尷尬的。
陳詞應該也是相同的想法吧,他們的精神力並未相碰。
至於傅天河,完全看不到黑暗中發生的事情,只要別弄出太大動靜,帳篷外的風雪就會成為最好的掩護。
等一下!他究竟在想什麽!
沙弗萊趕忙將自己腦子裡的混亂畫面趕出去。
他知道陳念大膽,但少年顯然還沒大膽到如此地步,眼下只是單純在調戲他罷了。
沙弗萊定了定心神,他稍微用了點力,把手抽出來,故意在陳念臉上掐了一把,立刻被Omega不甘示弱地打了手臂一巴掌。
他攬住少年的腰,就此安靜下來。
另一邊的陳詞和傅天河,其實沒有沙弗萊想象中那麽老實。
每天晚上為傅天河提供“藥物”,已經成為了陳詞的習慣。
這是一個悄無聲息卻足夠纏綿的深吻。
琥珀木香和晚香玉的甜意在唇齒間交融,卻又艱難克制著,防止更加過火的情況發生。
風雪嚴寒,卻澆不息暗藏的洶湧渴望。
一直到汲取了足夠多的津液,傅天河才戀戀不舍地退開,他舌尖輕輕舔去陳詞唇角的濕潤,又用鼻尖蹭了蹭少年臉頰。
陳詞睫毛輕顫,如同被傅天河呼吸的熱度驚擾。
放在往常,陳詞是絕不可能在身邊還有別人的情況下睡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