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會在雨幕中央,安靜坐著的赤紅色身影消失了。
沙弗萊站在原地,朝著四面八方看過一周,都沒能發現那道屬於辰砂的身影。
“Cinnabar?”他提聲喊道。
聲音以電信號的形式擴散出去,激起許多數據漣漪,暗淡的光逸散,就連逆升向上的雨幕都受到了一定的影響,雨絲不穩地搖晃著。
但沒有回答。
沙弗萊邁開步子,他在這片無止境的空間中行走,從黑走到灰,無論他再怎麽尋找,Cinnabar都不見了。
難道說辰砂出了什麽問題?
不,不會的,信標還在正常運轉。
如果它真出現問題,正不斷運行著的工廠車間和動力艙室,會第一時間失控,絕不會像現在這樣平靜。
沙弗萊想到他進入三水內核時,Gibbsite說過,它一直都通過數據作假,向喬險峰隱瞞內核的真實情況。
辰砂同樣可能也是用了點小手段,造成消失在這次空間裡的假象。
Cinnabar的意思非常明顯,它不想見他。
辰砂能夠通過遍布在信標中的無數監控,看到每一寸角落裡正在發生的事情,它肯定知曉自己這次過來,除卻日常維護,還有其他事想問,乾脆就直接躲起來了。
為什麽不能回答?
難道說……傅天河的異常行為,真的和信標們有關?
沙弗萊緊緊皺起眉頭。
他又想到傅天河當時的情況,傅天河獨自一人在隔離病房裡休息,沒有任何人進去過。
但病房內有許多醫療設備,同樣開啟了智控系統,如果辰砂真的想要動一些手腳,輕而易舉。
沙弗萊的心忍不住向下重重地墜去。
既然都找不到人,他沒有再待在這裡的理由。
沙弗萊長長吐出口氣,最後朝Cinnabar應該會在的地方說了句“那我走了”。
便輸入退出的指令。
看他摘下神經適配器,陳念滿臉驚訝:“怎麽這麽快就出來了?”
“我連Cinnabar的人影都沒找到。”沙弗萊道,“它在故意躲著我,看樣子接下來我們只能靠自己了。”
陳念努努嘴:“靠自己就靠自己,咱之前做的那麽多事情,其實信標也沒幫上多少忙,它們一個個都和謎語人似的,真不知道最初是誰設計的程序,就不能弄得清楚點嗎?”
沙弗萊嗯了一聲:“到遊戲裡去看看吧,那個任務是現在唯一的線索了。”
沙弗萊通過從特殊圖紙中獲得的代碼,解鎖了遊戲內的一個特殊道具。
道具同時通過郵件,發送到了所有玩家的背包內。
也不是什麽特別的物件,就是顆平平無奇、不知道出自哪種生物的牙齒,泛著不太美妙的焦黃。
不少牙科工作的玩家都在論壇和世界頻道裡抓狂的表示,真Tm想給它把牙結石除掉!
至於詳細頁面上,只寫著它的名稱:【悉懦的財寶】
用途呢?效果呢?到期時間呢?啥都沒有讓大家抓瞎嗎!
有玩家嘗試著試用,用它進行交易,做成裝飾,念咒禱告,甚至嘗試著煮湯,除了收獲一乾玩家反胃的乾嘔之外,無事發生。
正當所有玩家納悶,怎麽會得到個啥用都沒有的道具時,電幻神國突然進行了小版本更新。
正常情況下,遊戲每年會推出一個大型版本,今年的大版本便是“重返東歐”,玩家們和盤踞在東歐平原上的海皇希拉、蓋爾作戰,奪回曾經被海水淹沒的土地。
所有的小版本更新也都應該和大的主題相關,並且會提前三到四天,出更新的推送通知,進行預熱和提醒。
但這一次,小版本更新進行得突如其來,並且新增的內容和“重返東歐”的大版本半毛錢關系都沒有。
引發了前所未有的軒然大波。
系統發布了一道新的主線任務,這其實並沒有什麽,但主線任務的內容,和五年前“極境深海”版本未完成的主線,完全相同。
當時是電幻神國發售的第五個年頭,此前的每一個大版本,主線任務都比較簡單,所以有的玩家會趁機劃水摸魚,等著願意做任務的玩家完成,再坐享獎勵。
沒人能料到那次的主線竟然會如此艱難,以至於在進行到第7個任務時,超出了時間限制。
任務失敗了。
當時的大家也覺得失敗就失敗了,沒什麽大不了的。
但隨後的結果出乎所有玩家意料。
格陵蘭冰雪高原直接被封鎖,再也無法被玩家踏足,整個大版本直接提前了半年結束。
這在整個遊戲圈子裡都引起了軒然大波,甚至都有眾多氣憤的玩家聚集起來,說要舉報電幻神國的製作組,進行打擊報復。
當時沙弗萊也氣得不輕,從剛開始入坑,他就是領頭的玩家之一,兢兢業業做任務的人裡當然有他,自己含辛茹苦,整天熬夜推進度,主線竟然還失敗了,要不要這麽坑人!
然而無論動靜鬧得有多大,遊戲本身都沒受到任何影響。
製作組更是完全不在乎那些退遊停氪的威脅,該怎麽著就怎麽著,根本沒有要解開地區封鎖的意思。
幾個月過去,風波浪潮逐漸平息,還剩下的玩家們徹底意識到,製作組不可能妥協。
想要避免類似的情況再度發生,必須要所有玩家攜手共進推動任務,絕不能在出現之前光讓大佬們出力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