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天河驚異於陳念究竟是如何根據他抽象到不行的描述,將畫面完美複現出來的,激動地打字:
【也太牛了吧!畫的和我在夢裡看到的一模一樣!對!我見到的那個女人就長這個樣子,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是怎麽知道的?
陳念也說不清楚,他心中若隱若現的古怪,在看到傅天河的回復之後更加濃重了。
如果非要說的話,隻可能有一種解釋:他其實也見過這個女人,只是又忘記了,才能在潛意識中準確畫出她的模樣。
可究竟是怎樣的存在,才能夠既出現在傅天河夢裡,又讓他留有印象?
他和傅天河,都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女人。
陳念:【我就是憑感覺畫出來的,你問問陳詞,有沒有看她眼熟,反正我自己也覺得挺離譜,就好像我本來就知道她應該長什麽樣子。】
陳念放下終端,發現天已經快黑了。他本來想著稍微再添兩筆,沒想到又多畫了三四個小時,這下連午飯都沒吃,餓得前胸貼後背。
他趕緊換衣服去餐廳覓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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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
傅天河喊住正站在窗邊,望著外面天色的陳詞。
“陳念把畫畫好了。”他將虛擬屏展示給陳詞,誇讚道,“你弟弟也太厲害了,畫出來的樣子簡直就和我夢裡的一模一樣。”
陳詞:“他學畫畫也才幾個月,之前生活在地下城,沒什麽發展興趣愛好的機會。”
“這樣啊,才幾個月就能畫的這麽好。”傅天河訝然,“我已經做好以後去參加他畫展的準備了。”
陳詞仔細看那三張圖,混沌詭譎之感撲面而來,明明是偏暖的色調,卻壓抑得讓人難以呼吸。
而第三張,他緊盯著畫面中女人的面容,眉頭皺起。
傅天河觀察著陳詞的表情,那神情像極了從路上,見到一個非常眼熟的人,卻怎麽都想不起來對方究竟是誰。
陳詞想了半分鍾,放棄了,因為他認為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畫中的女人。
只是因為莫名的緣由,才覺得熟悉。
陳詞:“這張也畫的和你夢中一樣嗎?”
傅天河點頭:“對,所以我才覺得驚奇。當初我給你形容的時候,應該就隻說她長得特別好看,具體什麽樣我已經忘了。”
陳詞:“是,我也確實是這麽轉給陳念的。”
傅天河分析道:“也就是說,這是一個我們仨都覺得有那麽點熟悉的人,會跟咱有什麽非同尋常的關系嗎?”
在陳詞十八年的生命中,和他有過瓜葛的女性很少。
白塔的幾名管理層,他的貼身侍女艾格尼斯,在研究所裡提取生物因子的負責人,青藏高原上好心的卓瑪措,年幼的小徒弟安安,其它就沒有了。
能讓他覺得熟悉,這個人……
會是他和陳念的母親嗎?可根據目前知道的線索,他和陳念的母親應該並非人類,又怎麽會出現在傅天河和Ashes對抗的夢中?
陳詞暫時還想不出合理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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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弗萊在晚上七點回來,他走進餐廳,陳念正在品嘗飯後的甜點。
“怎麽樣?菜格歐那邊有消息了嗎?”
沙弗萊坐下,立刻有侍者為大皇子奉上晚餐。
“還沒呢,這都幾個小時過去了,連點音都沒有,我在群裡問他也不回答。”
陳念頓了頓,又道:“剛才我看論壇,好像其他公會裡進去月光的人也都沒有音訊,該不會出什麽事兒了吧?”
沙弗萊邊吃邊道:“可能性不大,就算在遊戲內遇見了意外情況,退出之後也肯定能發送消息,除非是受到了什麽特別管制。”
陳念點點頭,姑且就當做他們正在遊戲裡忙,還沒功夫聊天吧。
“對了,我把傅天河夢裡的場景畫出來了,發給他看,他說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陳念將畫發給沙弗萊,當然了,也抱著想要從Alpha口中聽到誇獎的小心思。
這段時間他可是進步得很厲害,頭一回畫強烈色彩和氛圍感十足的圖,最終呈現出來的效果竟然出奇的不錯。
沙弗萊看過三張圖,正想誇讚陳念進步飛快,突然注意到了畫面當中的女人。
她雙眸緊閉,眉心處有一道豎直的銀色縫隙。
已經到了唇邊的誇獎被取而代之,沙弗萊認真端詳,抬眸問道:“這個女人就是傅天河在夢中見過的?”
陳念:“對。”
沙弗萊盯著她眉心的豎痕,喃喃道:“她很像……”
“像什麽?”陳念一聽,就來了精神,難不成沙弗萊也覺得她很熟悉?
“信標的核心程序會以具象化的形式呈現,方便維護者和它們進行交流,一般來說,為了讓維護者感到親切,都會擬成人類的模樣。”
“它們的擬人化,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無一例外,在眉心中央都有一隻豎直生長的眼睛。”
“那是信標全視的象征,所有由監控捕捉到的畫面,都成為那顆眼睛看到的景象。”
陳念:“啊?”
沙弗萊的話,將所有猜想引向一個離譜至極的方向。
傅天河在夢中見到的女人……難道是月光?!
怪不得他會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僅憑模糊的一句話,就畫出她的具體模樣。
既然他和陳詞誕生於月光,很有可能也見過月光的具象化,在潛意識裡留有相關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