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所有人湧上前來,手持棍棒和刀具,就要朝著陳詞和傅天河劈頭砸下!
刀在拉爾手裡,他卻身受重傷,難以做出有效抵抗。
陳詞赤手空拳,而傅天河正在腹背受敵,正如莫姆所料,雨下大之後,其他在外探尋的人都回來了!
莫姆掙脫了傅天河的桎梏,蠻牛一般向著陳詞衝撞而去,一直以來藏在袖口裡的刀片滑出,夾在兩指之間。
少年至始至終都在發出指令,讓莫姆確定他是兩人中地位較高的那個,纖瘦的身形更是讓莫姆覺得對付起來不會太困難。
——光是體重上面的巨大差距,就足以讓他毫無還手之力。
莫姆緊盯著陳詞被頭巾包裹住的脖頸,已經打好了算盤:先將他的頭巾扯下,看清究竟是什麽樣的人能膽大包天到如此程度,再把他狠狠弄死。
一定要切斷他的脖子!看血生生流乾!
一切都發生在眨眼之間,拉爾甚至還沒能將陳詞遞來的刀握得更緊。
陳詞轉過身去。
少年琥珀色的瞳眸映出莫姆猙獰的面孔,直至現在,也不見分毫驚慌。
陳詞抬起手。
原本就鋪滿整個營地的精神力,頃刻間匯聚此處。
整個房間都靜止了。
不,灰塵還在空中飄揚,雨仍舊不斷從房簷落下,風也從牆壁的裂隙湧來,只是所有人的動作都凝固在了原地!
莫姆保持著急衝之勢,上身前傾,抬起握住刀片的手,脖頸上的傷口被掙裂,又滾出細小的血珠。
他咧起的嘴裡露出焦黃牙口,臉頰上的肌肉,以及激動中快速抽翕的鼻翼,都被陳詞看得一清二楚。
啪——!
響亮的一耳光落在了莫姆臉上。
這一巴掌的力道極其精準,扇的莫姆猛地扭過頭去,陳詞終於不用再看他倒人胃口的黃牙了。
陳詞的手掌向下一砸,擊中莫姆的手腕,明明力道也沒有很重,卻因為正中命門引發鑽心疼痛,逼得莫姆不得以松開手。
刀片咣當一聲,掉落在地。
怎麽會?!
眾人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這時候才終於看清,至始至終,少年的手裡都捏著一張紙。
仿佛在嫌棄碰到莫姆會髒了他的手。
傅天河躲過身後的那一悶棍,兩手撐地長腿一個橫掃,重重的掃在那人小腿上。
來者沒想到他竟然能如此迅捷地躲過去,全身力量都壓在雙臂,下盤不穩,直接一個踉蹌。
傅天河抓住他手裡的棍子,向後猛的一搗——
棍子末端抵在那人胸腹,兩股相反的力量相衝,直接打地他哇的一聲,嘔出大口酸水,歪倒在地,捂著胃部痛苦翻騰。
傅天河奪了長棍,一個漂亮的橫掃,把試圖近身的所有人趕走,這個時候,他的目光才越過莫姆的肩頭,看到陳詞抬起手。
所有人都不動了。
傅天河不知道究竟是怎樣強悍的精神力,才能做到如此地步,他也沒工夫細想,立刻趁你病要你命,抓緊時間給這幫人挨個來了一棍。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是幾秒鍾。
那股連呼吸都被抑製的恐怖壓迫感終於消失,似乎連重力場都被徹底改變,無形的巨大重量壓在肩頭和脊背,讓雙腿軟爛如泥。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莫姆竟直挺挺地跪在了陳詞面前!
他雙膝將地面砸出巨響,只有那緊緊咬住幾乎要出血的牙關,表明著他絕非自願。
陳詞用紙巾挨個擦過手指。
他平淡地看了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的莫姆一眼,回頭對呆滯的拉爾道:“動作快點。”
拉爾艱難地回過神。
少年身量不高,聽聲音年紀也不大,頂多十八九歲,卻當著他們所有人的面,扇了莫姆耳光,還逼得他下跪。
在遺棄郊區混的人,誰不知道莫姆有多不可一世?
他足有二百二十斤,力大無窮,曾經手撕過衝刷上岸的原初生物,整個人壯的像隻大鐵桶,腹部肥厚的脂肪保護著核心肌群,身強力壯的成年男子踹在上面,都無法撼動他的身形。
如今竟然被這樣一個少年不費吹灰之力地輕巧製服了?!
拉爾強行壓住心中的驚駭,不敢有絲毫怠慢,趕忙按照陳詞的要求挑選幫手。
他拖著受傷的身軀,艱難地給身體素質最好的十名青年松綁。
這些屬於拉爾營地的青壯年站起身,活動著被勒出血的手腕,看向房間中的莫姆,眼神充滿仇恨。
陳詞:“清點你們的物資,順便把他們營地的東西也數一下。”
眾人接到命令,立刻去做。
他們經過莫姆身邊,忍不住朝他啐了幾口,更是有一人抬起腳,就要朝莫姆的頭臉狠踢!
“別動。”陳詞聲音響起的那刻,腳硬生生停在了空中。
“別做未經允許的事情。”
“恩人,為什麽!”
那人無法理解,兩位恩人前來解救,意味著和他們站在同一戰線,為什麽不讓他報仇?
陳詞:“去。”
青年訕訕地收回腳,只能瞪了莫姆一眼,跟隨其他人前去清點。
這是陳詞不願意和人有過多交往的原因之一,他討厭多說根本沒必要的廢話。
“把他壓到外面去。”
“好嘞。”傅天河上前兩步,重新揪住莫姆衣領,“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