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柴棒連同剩余的機械核心一起,被帶去莫姆營地。
這下拉爾營地的人都被一網打盡了。
一趟劫掠下來,比他們老老實實乾三個月的收獲都多。
然而這只是第一步。
營地之間彼此消息不通,拉爾營地連人帶物被洗劫一空的事情過上很久才會傳開。
莫姆已經打好了算盤,他們會用相同的手段繼續對付其他營地,將其一個個消滅。
財物自然歸他們所有,至於那些被綁來的人,如果願意歸順就收為己用,不願意的就扔到海裡。
同為拾荒者,莫姆太了解其他人了,大家一個比一個惜命,在最艱苦的環境中竭力勞作,都只是為了活著。
面對生死境地,很容易做出最明智的選擇。
最終他將統治整個遺棄郊區。
到時候這片區域所有的機械核心都在他手上,也就有足夠的底氣和生產車間的家夥談判,獲得更高的收購價格。
莫姆沒讀過一天書,不懂什麽壟斷地位和經濟,僅憑人類樸素的欲望判斷出這樣的情況對他最為有利。
莫姆不了解機械核心的真正價值,也沒有了解的必要,隻把這些作為原材料賣出去,就足夠拿到一大筆錢了。
誰知道這些小玩意兒在生產車間的人手裡會變成什麽樣子,據說能造什麽……叫做嵌合體的東西。
他松開手,四五個機械核心掉落進箱子,聲音在雨中不甚明晰。
莫姆放松地後仰,沉重身軀將沙發壓的吱嘎直響,他雙臂搭在沙發背上,只等著到明天雨停,如法炮製地去收拾下一個營地。
陰雲遮蔽著陽光,縱然正值早上,外面也一片昏沉。
如今營地裡多了那麽多俘虜,口糧成了個問題,莫姆不願浪費糧食在沒用的人身上,乾脆今天別給他們吃東西了。
又是一道悶雷炸起,幾乎讓人心驚,掩蓋住落地微弱的響動。
像貓兒般輕盈。
莫姆正暢想著美好未來,寒意卻在這時悄無聲息地貼在了他脖頸。
鋒利的,泛著光的森寒。
脖子上陡然出現的刀鋒讓莫姆瞬間渾身僵硬。
是誰?有人解開繩子跑出來了嗎?負責看守的人呢?!
“別出聲,否則這玩意會立刻捅穿你的喉嚨。”
聽聲音竟然是個少年,在身後更遠一點的地方。不是挾持著他的那人。
有兩個人?!
莫姆很快找回了神智,強行定下心神,能做到營地老大,並且下定決心打破數年的僵持局面,吞並其余營地,他可不是什麽等閑之輩。
莫姆凝神細聽,眼睛竭力向旁邊瞟,希望能夠得知任何有關襲擊者的信息,但對方的站位非常刁鑽,他什麽也看不見。
“慢慢站起來。”
挾持著他的人向上抬起手臂,莫姆也隨之緩慢起身,沙發很寬,對方想要繼續從背後劫持,必須有一個繞過來的過程。
他可以趁著那時候做出反抗。
莫姆雙手握拳,手指夾住藏在袖口裡的刀片。
“我勸你不要有什麽別的想法。”那少年又說話了,他聲音平淡,平淡到甚至都讓莫姆有些發冷。
縱然知道對方不可能在那麽暗的天裡看到他袖子裡的刀片,莫姆仍下意識地稍微松開了手指。
“現在,向前走。”
莫姆被迫向前走了一步,刀抵在他脖子上,鋒利的刃微微陷進粗糙頸皮,幾乎要劃出一道血線。
莫姆聽到了清晰的翻越聲響,劫持著他的那個人竟一腳踩在了沙發上,整個躍了過來。
這得是多好的身體素質,才能一下子翻過來?
“你們一共綁了多少人?”少年問。
這讓莫姆意識到來者另有其人,也許是其他營地的拾荒者?可他們是怎麽得知消息的!
“四十個,不,四十一個。”莫姆如實回答。
“帶我們過去。”
果然是來救人的,莫姆心下一沉。
只是他不明白,他們明明把屬於拉爾營地的全部成員都綁過來了,又會有誰專門過來一趟,冒著得罪自己的風險,前來救人?
“好,好,我會帶你們過去。”莫姆語速很慢,“能不能稍微把我脖子上的玩意松松?感覺要出血了。”
少年沒吭聲,就在莫姆以為刀會稍微放松點時,他聽到一聲冷笑,一直沉默的劫持者說話了:
“出血又怎麽樣?”
刃瞬間陷進他脖頸,割破了皮膚,一道細細的血線緩慢浮現,洇出鮮紅的血。
疼痛讓莫姆渾身更加緊繃,草,他究竟是到了什麽霉!遇見了不按套路出牌的主。
聽聲音那個劫持者更年長一些,正緊緊勒著他的手臂強壯而有力,個頭也很高。
莫姆頓時不敢再言語,他盡量挺直脖子,慢慢走出專屬的營長房間。
他毫不懷疑,如果自己真敢大聲呼救,刀會立刻捅穿他的脖子,這兩人絕對是習慣了刀頭舔血的人物。
營地倚靠廢棄建築的殘軀建造,雨天,留守的所有人都待在室內。
清晨只是蒙蒙細雨,對拾荒者來說根本不算什麽,所以他們仍舊出門探索。
隨著雨勢逐漸加大,外出的成員很快就會全都回來,用不了多久,這兩人就便會被團團包圍。
到時候自己只需想辦法脫身,面對著五六十號人,對方再厲害也不可能把他們全都乾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