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他們這四人中就恰巧有一個熟悉地形的人!
陳哥從小就在窄巷裡長大,對窄巷的路那叫一個門兒清,帶著他們七拐八拐的甩了阿蘭幾條街,眼看著他們的又一村就在前面,卻被一坨肉堵在了半中間。
這是一條隻容一個人通過的窄路,稍微壯實點的老王一路上都是側著身子在走,可誰成想,臨到頭了還是被卡在了兩堵牆中間。
陸勉費力的推著前面被卡住的老王,額頭上都是汗,“王哥!你自己也往前擠擠啊!”
老王腳下努力蹬了蹬,他現在連轉頭都不順暢,“我在用力了!哎呦你輕點兒!”
陳哥:“快點快點!阿蘭就快追上來了!”
陸勉聽著由遠至近的聲響,心下不禁有些急,他深吸一口氣,往後退了幾步,“對不住了王哥!”
說完,陸勉便抬起腳,一腳揣上了老王的臀。
老王:“哎呦我去!”
隨著老王的一聲哀嚎,被堵了許久的小路終於暢通了,陸勉幾人紛紛跨過躺在前方的老王,背靠著牆喘氣。
陸勉低頭看了眼青一塊紫一塊的腿,嘴裡嘶嘶的吸著涼氣。
直到這時,身上被碎石塊砸出的無數小傷口才傳來陣陣針扎般的疼意。
林奉看著陌生的地方,眼底的警惕並沒有放松,“這是什麽地方?”
陳哥嘿嘿一笑,“這裡可是我們當時的秘密基地,一些爸媽不讓玩的小玩意兒這裡都有,台球,街機,遊戲機,小零食,連煙都有,因為這裡的環境帶著天然的安全感,我們這些叛逆期的小屁孩都喜歡往這裡跑。”
陸勉仔細看了看四周的環境,心下頓時了然。
這是一個由四棟同樣規格的三四層樓房圍起來的密閉空間,足有將近□□十平,頂上還用了半透明的鋼化玻璃封了頂。
從外面看去,這幾棟房子只是尋常的民房,大門都開在靠近主乾道的那一邊,另一面的牆隻留下承重的牆體,其他都是開放式的,掛上了整面的卷閘門。
四戶人家分別開著四種不同的店,最裡面的一家是遊戲機廳,再往外是小吃店,接著是一家零食小賣鋪和一間文具店,那個台球桌就是文具店提供的。
吃的玩的用的,應有盡有。
老王艱難的爬起身,跟幾人一樣躲在了水泥牆後,他低頭看著自己肩膀上的擦傷,一臉無奈,“早知道哥平時就少練點,塊頭太大了也不是好事,老林都沒像我一樣被卡住。”
林奉輕笑一聲,起身拍了拍老王肩膀,一言不發的往幾間店面走去。
老王尤其無力的問了句,“老林,去哪兒啊?”
林奉走進了那間小吃店,“四處看看。”
陸勉半眯著眼看向小吃店,角落牆面上一大片噴濺式的褐色痕跡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鮮血乾涸後留泡泡呀下的痕跡。
他撐起酸麻的身子,“林哥,等等我。”
小吃店的店面不大,店裡只有零星的四五張桌子,破舊的木凳都已經被磨平了棱角,不少凳子腿上還綁著一圈細鐵絲。
再往裡走,就是這間小吃店的廚房,由兩塊對半開的碎花布隔開,從布的縫隙中隱約可以看見廚房內泛黃的瓷磚牆,被磨損了一大半的砧板,以及......一小截穿著布鞋的腳。
陸勉與林奉對看了一眼,接著便小心翼翼的往廚房走。
廚房雖然破舊,卻收拾得很乾淨,陸勉站在那一小截腿前,胃裡一陣翻湧。
這真就只是一小截腿,斷口處並不平整,一條長長的碎肉粘黏在剩余的皮膚上,像是特意被人撕扯下來的脂肪,黃黃的肉上泛著油光。
這一小塊肢體已經有些發脹,還掛著骨頭上的肉將布鞋撐得緊緊的,蒼蠅在斷肢上飛來飛去。
而在這截只剩下腳踝和腳掌的斷肢附近,是大片大片暗紅或者褐色的半乾涸液體,以及一些沾著碎肉的破布。
老王和陳哥兩人也跟著進來,在看見廚房內的景象後,幾人的面色都有些青。
老王:“這......”
空氣中都是腐肉的味道,陸勉皺眉沉聲說道:“自從我們進窄巷後,一直都有些不對勁,這個窄巷裡,安靜得有些過分。”
說著,陸勉扯了掛在牆上的一塊白色毛巾,將那一小截斷肢蓋了起來,“巨型螳螂弄出來的動靜那麽大,卻沒有一個人來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甚至連扒著窗戶看熱鬧的人都沒有,現在看來,窄巷裡除了那位螳螂哥,應該已經沒有其他的活人了。”
一陣沉默在廚房內蔓延開來,許久後,陳哥才輕聲問道:“都......死了?”
陸勉抬起頭,想著怎樣才能把事情說得不那麽殘酷,可有些話來回轉了幾圈,他發現只是徒勞,“之前那位螳螂哥的話不知道你們還記得多少,跑光了,不夠吃,光是這兩句,就已經將窄巷裡的情況說清楚了。”
他站起身,將幾人領了出去,“也不要太悲觀,跑光了至少是個好消息,說明窄巷裡的人跑出去不少,情況還沒有太糟糕。”
陳哥低著頭坐在方凳上,情緒有些低落,“以前窄巷很熱鬧的,再加上小吃街慢慢有了口碑,平日裡來來往往的人一茬接一茬,怎麽才幾天的功夫,就變成這樣......”
這個問題,在場的幾人都無法回答,壓抑的氣氛彌漫開來。
就在這時,一陣巨響在他們耳邊炸開,青綠色帶著倒刺的螳螂腿就橫在幾人中間,碎水泥塊掉得滿地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