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英殿偏殿也有暖閣,但是……秦王殿下怎麽能在偏殿等著?當然是要進來等。
謝元時離府時走的太急,坐馬車進宮後路上雖然氣息平穩下來,但是面上還帶了一層尚未褪去的薄粉色。
他皮膚白,看上去就比較明顯。
一進殿眾人先是眼前一亮,隨後意識到,秦王匆匆進宮,定是有急事!
沈豫竹起身走過去拉著他往座位上去,一邊關切的問:“什麽要緊的急事?怎麽走的這麽急?”
“連個厚點的披風都沒帶,手還這麽涼。”說著往他手心裡塞了個手爐。
兵部尚書瞧著這一幕,隻覺得異常和諧,心裡樂呵呵的,皇上和秦王的感情可真好呀。
不像他和孟將軍,每次喝酒劃拳孟將軍都要耍賴,上個月欠他的三兩銀子還沒還!
兵部尚書感覺袖子被人扯了又扯,戀戀不舍的順著扯袖子的力道看去。
幹嘛?
戶部尚書小聲提醒他:“快點啊!!”
你還問我幹嘛,當然是趕緊對完帳走人啊!
怎麽這點眼力勁都沒有!怎麽當上兵部尚書的!
兵部尚書被提醒,回過味來,連忙和戶部尚書一起加快了進度。
本來也就只剩下嶺南了,兩人對完之後又和其他幾位將軍核對過後呈給沈豫竹。
“行,就先這樣,吳尚書回去將我們今日擬定的標準和章程整理一下,過幾日呈上來吧。”
沈豫竹首肯,幾人退了出去。
“趕這麽急進宮來,是出了什麽要緊事嗎?”
謝元時眼神飄忽遊移,心虛不已。
已知他編排了沈豫竹,宋閣老通知了張禦史,張禦史會做什麽,想都不用想。
現在他要麽跟沈豫竹早點坦白,要麽這幾日的朝會都不去了,回頭沈豫竹知道了真相,還是要找上他的。
還不如早早跟他說了,也免得沈豫竹無辜受害。
但是……謝元時想了一路也沒想出個合適的說法。
這要怎麽說呢?我跟宋閣老說瞎話編排你了?
這樣不行,太直白了,怎麽樣委婉一點。
沈豫竹還在等他說話,謝元時道:“也沒什麽大事,我剛剛是不是耽誤你議事了?要不你先處理奏折……”謝元時心裡緊張,不自覺垂下眼,纖長的眼睫微微顫動。
沈豫竹眉頭揚起,怎麽說呢,他跟謝元時真是太熟悉了,熟悉到謝元時的每一個細微的動作和神情,他都能看懂是什麽意思。
所以這是……
“你又幹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情?你說,我聽著呢。”
謝元時:“……”
雖然說的也確實沒錯吧,謝元時不服氣:“我進宮就一定是因為幹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情嗎?我就不能主動來找你嗎?說不定我是……我是……”
沈豫竹雙手環抱,不信他能編出個什麽理由:“是什麽?”
謝元時:“說不定我是想你了呢?”
沈豫竹:“哦?讓我想想,昨天晚上你從宮裡回去,現在是第二天上午,過去有八個時辰嗎?”
怎麽還帶算這麽清楚的?
“八個時辰怎麽了,我每一刻想你一次,能想你好多次呢。”
沈豫竹微笑著:“元時,你知道嗎?上一次你這樣,是因為意外淋濕了我那幅世林先生的畫作。”
“上上次你這樣,是因為摔斷了我寢宮裡掛著的那根雁南進貢的青玉竹笛。”
“上上上次你——”
謝元時捂住他的嘴,心虛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沈豫竹把他手拿開,板著臉道:“老實交代。”
肯定躲不過去了,早晚都是要說的,謝元時隻好開口道:“今天宋閣老來找我說你立後的事情。”
他把畫卷的事情跟沈豫竹說了。
沈豫竹不輕不重狀似無意的問:“所以你替他選了?”
謝元時立刻警惕答道:“怎麽可能?!我肯定要想各種辦法拒絕的,對吧?”
沈豫竹愉快的點點頭,拒絕是應該的,“你繼續說。”
“我說了很多理由,但是他都不聽,我就說我昨天進宮跟你說立後的事情,你不同意,但是你的態度他早就知道了,如果我隻說你不同意肯定沒什麽說服力,對吧?”
對是對,但是直覺告訴沈豫竹,好像不是什麽好事,沈豫竹眯著眼睛:“你說了什麽?”
謝元時:“你先說我這麽想對不對?”
沈豫竹:“對。”
“你看你也覺得我說的對,”謝元時兩手一攤,表情無辜:“所以我就說你不僅不同意,還讓我別多管閑事,還訓斥了我一頓。”
原來是在宋閣老那裡抹黑他了,不過想一想抹黑他的原因,這點抹黑的程度根本不算什麽。
沈豫竹捏著謝元時的臉:“真是誇張啊。啊?我什麽時候訓斥過你?”
謝元時:“我這不是為了拒絕他嗎,難道你更希望我答應他,然後幫你選妃?”
沈豫竹肯定不希望,這麽說就這麽說這麽說吧。只要他和謝元時知道他不會訓斥他就是了。
不過也沒什麽,而且是元時為了幫他拒絕立後,沒有必要擔心。
“就這麽點事有什麽好害怕的,不用放在心上。”
謝元時擔憂的道:“可是這樣你在宋閣老心中的印象就不好了,我看他挺生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