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並沒有完全摔倒,沈豫竹反應快,環住他的腰,架住了他。
謝元時所有的重量都壓在沈豫竹身上,下巴撞上沈豫竹的肩膀,上牙磕到下嘴唇,一下子把嘴唇咬破了。
剛坐回軟塌上,沈豫竹又是一陣咳嗽。
謝元時:“……”
謝元時拍拍他後背。
沈豫竹緩了好一會,終於過去勁兒了,問道:“你剛才跟我說……”
謝元時下唇有些疼,開口之前先抿了下,才道:“我是問你你心——”
沈豫竹拇指按上了他的嘴唇,眼神發暗,殷紅的血跡在指尖和唇上洇開,不多,但很是扎眼,謝元時的唇色一向都比較淺。
“怎麽弄的?”
謝元時被按的有些難受,但也沒有往後退,只是道:“剛剛不小心磕到的。”
“嗯。”沈豫竹放開了手,直起身子拉開了距離,終於又想起他的問題,“你剛才說什麽?”
謝元時無語道:“我什麽也沒說。”
沈豫竹:“我聽見了。”
謝元時:“……”你聽見了還問。
沈豫竹:“但聽得不是很清楚。”
謝元時認命重複第三遍道:“我是問你你在心虛什麽?”
沈豫竹聽到的也是這句,但是他有表現的那麽明顯嗎?
沈豫竹裝作不明白:“怎麽這麽問?心虛,我心虛什麽?”
“你沒有?”
“我沒有。”
謝元時指著他方才看的書,那本書現在正倒扣在書案上,“同一頁,同一個位置,你看了一晚上。”
沈豫竹:“……”這也能看見?
謝元時又道:“你今晚坐的位置離我快有八丈遠了。”
“我沒……”沈豫竹目測了一下軟塌和書案的距離:“最多兩丈。”
謝元時直直的盯著他,“嗯,足有兩丈。”
沈豫竹:“……”他平時確實都是挨著謝元時坐的。
“你的書是倒著拿的。”
沈豫竹:“沒有,我看了。”
“看的什麽內容?”
“呃……”金剛經。
沈豫竹反問:“你怎麽會覺得我是心虛?”
因為今天沈豫竹從張禦史走之後整個人就不太對勁,說不上是哪裡不對勁,但總之是一直都奇奇怪怪。
謝元時決定淺淺的試探一下,他看著沈豫竹的眼睛:“今天張禦史的話,其實你都聽到了吧?”
沈豫竹說的不是沒有,他滴水不漏的回答:“張禦史說什麽了?”
謝元時左看右看沒有從沈豫竹臉上看出什麽破綻,心想難道真的是他想多了?
“他是不是跟你編排我了?他說的什麽?”
謝元時有些困惑,成功被沈豫竹糊弄過去,如果沈豫竹真的什麽都沒有聽到,他還是不想跟他提的。
“沒什麽。”謝元時道。
“逗你的,看你今天不太開心的樣子。”
什麽都知道的沈豫竹:“……”
他以前怎麽沒發現元時撒謊這麽敷衍呢?
謝元時打了個哈欠,問道:“你剛剛在看什麽書啊?”
沈豫竹:“不好看,你別看了。”
謝元時有點困意,只是隨口一問就想睡了,沈豫竹沒走神的話大概是什麽經史子集,治國方略,一邊看一邊思考,才會半天翻一頁吧。
但沈豫竹偏又說的是不好看,不想讓他看的意思。
謝元時是真的覺得他一天都奇奇怪怪的,於是道:“我想看。”
“沒什麽意思的,你別看了,困不困,去床上睡覺。”沈豫竹一邊說著一邊試圖抱起他來。
謝元時避開他的手,單腳下地,蹦了兩下,“讓我看看呀。”
沈豫竹:“……”
沈豫竹妥協,按住他道:“好好,給你看,你別蹦了,當心你的腳,我先抱你去床上。”
謝元時被他放到床上,脫了外套,扯過被子蓋好。
“喏,看吧。不好看也不許說不好看。”沈豫竹將書遞給他,謝元時則將外套遞給沈豫竹。
沈豫竹同樣解了外衣上了床,謝元時已經看到了封面「金剛經」三個大字。
懷著震驚複雜的心情,謝元時打開了第一頁,讀了一行不到就整頁掃了幾眼向後翻,然後是第三頁第四頁……
然後整本書翻了翻,拎起來抖了抖。
裡面連個夾頁都沒有。
謝元時:“你剛剛就再看這個?”
沈豫竹點了點頭。
謝元時難以置信:“真的在看這個?”
沈豫竹又點了點頭,“不然你覺得我看的是什麽呢?”
謝元時:“可是……”
金剛經有什麽好看的?他連詞句都讀不懂。
看這個有什麽好處,方便神遊嗎?還是……辟邪?靜心?
謝元時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默默將書頁合上。
沈豫竹揚眉,調侃道:“你不是要看?好看嗎?要不要我睡前幫你讀一段?說不定有助睡眠?”
謝元時:“……”
謝元時心說我哪知道你說的不好看是指的這個不好看,他把書放在旁邊,身子滑進被子裡。
然後緩緩拉高了被子,“不用了,我困了。”
“真不用?”沈豫竹說:“其實它也沒有我說的那麽不好看,偶爾讀一讀還是能夠受益不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