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少塊肉又怎麽了。
張禦史沒有拒絕,但也沒有立刻答應,他畢竟在朝中身居要職,許多事情並不能全然兼顧,秦王殿下難得拜托他一件事情,他要做就要好好做,需衡量一下能不能做好再考慮是否答應,也免得平白耽誤了這個孩子。
張禦史說會給夏裴布置一些功課,看夏裴完成的情況再行決定。
夏裴也不想辜負謝元時的期許,回到府中就鑽進房間裡去了,捧著張禦史讓他讀的書從早到晚。
謝九從暗衛裡尋了個安靜又穩妥的人來替了夏裴,照料謝元時的起居,夏裴還暗戳戳生了一天的悶氣,但他又沒有辦法兼顧這兩件事情,只能更加發奮讀書。
謝元時周圍沒了夏裴總是嘰嘰喳喳的聲音,還有幾分不適應,不過平日生活中各項事宜依然周周到到,新換的人叫謝刀,名字雖然粗獷點,但是卻十分細致。
沈豫竹回宮後連著幾日都沒有來過,說要送謝元時的古琴倒是派人送了過來。
不過謝元時覺得自己原來的琴用著就挺順手的,便將沈豫竹送來的琴保存好放進了櫃子裡。
謝元時以前還是學過的,算不得沒有基礎,又被沈豫竹帶著溫習了幾日,這幾日閑暇時就對著琴譜自己練習。
這日又是,正彈著,好幾日沒出現的人從後面走過來坐在謝元時旁邊。
謝元時手下一抖,沈豫竹輕聲糾正道:“錯了,這裡應該是這樣……”
他示范一遍,謝元時還是彈亂了兩個音,於是便一半一半的演示,等兩部分都順暢了,再連起來整句整句彈奏。
謝元時學的也快,很快這一句就沒什麽問題了。
“今天不忙了?”
“嗯,今天還好。”桌上擺著的還是之前那把琴,沈豫竹問道:“我先前派人送過來的琴收到了嗎?怎麽不用?”
謝元時:“那琴太名貴,這把我練琴用著就夠了。”
“用好點的琴你練的時候也能輕松些。”
謝元時點點頭:“等我把這本琴譜學會了我就用。”
沈豫竹笑道:“我倒是聽不出來你在說真的還是在敷衍我了。”
他低頭湊過去,“都練了哪幾首?能看懂嗎?”
謝元時說還好,他向前翻了幾頁,指著其中一個位置道:“這裡不太明白,這裡的標注是什麽意思。”
沈豫竹解釋了一遍謝元時沒明白,於是帶著他彈了一遍。
“明白了。”
謝元時從一旁抽了一個軟枕給沈豫竹,“你躺一會,我把最近練的最好的一首彈給你聽聽。”
“好啊。”
沈豫竹靠在一旁,謝元時道:“你別靠著你躺下。”
沈豫竹疑惑:“為什麽?”
“嗯……你坐著我有壓力。”他說。
沈豫竹:“……”
“好吧。”雖然理由有點離譜,沈豫竹還是躺下了。
“這樣可以嗎?”
“可以,你再把眼睛閉一下。”
沈豫竹按要求把眼睛也一同閉上了。
謝元時彈了一首極為和緩低沉的曲子,彈完到曲子結束時又銜接開頭,一首接著一首,沈豫竹在舒緩的聲音裡呼吸逐漸平緩。
許久後謝元時停下,輕聲歎氣。
眼下還帶著烏青,也不好好休息。
謝元時給沈豫竹身上搭了條毯子,門口匆匆進來一名眼熟的侍衛,是沈豫竹傳消息常用的禁衛。
如果不是有要緊的事情,禁衛應當不會隨意打擾,謝元時低聲問話:“什麽事?”
皇上吩咐過,一有此事相關消息,無論什麽時候什麽地點立刻上報,皇上也吩咐過,秦王有問他們知無不言,沒有什麽需要隱瞞。
所以禁衛不假思索就把消息告訴了秦王殿下。
“殿下,方才底下人來報,秦王府刺客來源追查有了新的進展。”
謝元時低頭看了眼沉沉睡著的沈豫竹,起身示意禁衛跟他一同出去。
“仔細說說是怎麽回事?”
禁衛一五一十的說道:“我們根據上回刺客招供的信息順藤摸瓜,追查到了一些可疑的人,跟蹤潛伏了一個多月,剛剛時機合適控制了他們一個據點。”
謝元時眯著眼睛:“在什麽地方?”
禁衛答:“回殿下,就在上京西坊,紅香樓。”
這名字挺耳熟的,禁衛提醒道:“殿下,是西坊街上很有名的一家青樓。”
謝元時點頭,西坊是盛京最繁華的地段,難怪他有印象。
“在這等我。”
謝元時去換了外衣,回來讓禁衛帶路。
禁衛原本是來稟報皇上的,詢問道:“殿下用不用知會陛下一聲?”
“讓他休息會,”沈豫竹已經很累了,這點事情他來處理就可以,謝元時把謝刀留在府裡,隻帶了謝九,“我的人在房間在外面候著,等陛下醒了他會告訴陛下的。”
禁衛也就是盡職盡責照例一問,既然有秦王殿下打算跟著他親自去處理,那再好不過了。
沈豫竹一覺醒來,在房間裡四處沒有看到謝元時,抻了抻有些睡得有些酸痛的脖子,出了門,謝刀正守在門外。
他竟然睡著了,還睡得這麽沉,看天色過去了少說得有半個時辰。
沈豫竹一邊按著脖子一邊問謝刀:“元時呢?”
謝刀恭恭敬敬道:“回陛下,秦王殿下半個時辰前帶著人去紅香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