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元時忍無可忍,第不知道幾次翻身坐起來,沈豫竹滿眼都是詫異:“你還沒睡?”
沈豫竹心中暗道不好糟糕!他在謝元時開口前飛速解釋:“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以為你睡了!”
“所以你是在背後偷偷編排我?”
“我這是背後偷偷關心你——”沈豫竹在謝元時不太友好的目光中改口:“你睡吧,我這回一句都不會說了,你睡著我也不說了。”
這還怎麽睡!
“然後你在心裡默默的想?”
沈豫竹:“……”這怎麽接?
謝元時用力推了一把沈豫竹,沒推動。
兩人默了一會,謝元時又推了一遍,沈豫竹很配合的翻了個身,到了床沿的位置。
謝元時:“……”
沈豫竹表情無辜又討好,謝元時不為所動,用被子把他團團卷好,連人帶被子一起冷漠推下了床。
皇帝陛下被被子卷著躺在地上,等秦王殿下再睡下的時候才輕手輕腳的打開了被子,墊著被子躺在地上。
唉……
謝元時睡到了傍晚時分,臉上還帶著在枕頭上壓出來的紅痕,可能是中午氣的,也可能是身體原因,眼角泛著紅。
沈豫竹已經不在屋裡,夏裴守在門口問他:“主子,要沐浴嗎?”
謝元時蹙眉,夏裴又問了一遍:“要嗎?”
夏裴說的很理所當然,謝元時甚至還產生了幾分自我懷疑,但是……
“我上午不是剛沐浴過嗎?”
夏裴糾結:“可是主子中午……主子沒出汗嗎?身上不粘膩嗎?洗個澡會舒服很多的。”
雖然這裡的溫泉泡著舒服,但也不用泡的這麽頻繁吧?而且這麽冷的天,屋子裡再暖和也不用上午洗完下午洗吧?
不理解夏裴怎麽想的,但少年人的想法有時候千奇百怪,夏裴更是如此,讓人摸不著頭腦也是正常。
謝元時道:“不用,現在這樣挺好的。”
夏裴向腳下瞄了一眼,應該不是他多想吧?
皇上出去的時候就是扶著腰出去的,主子又睡了這麽久,頭髮這麽凌亂,臉上帶著紅暈,眼尾也泛著紅。
很難不讓人多想啊。
夏裴小聲道:“皇上出去的時候我看他腰好像扭了。”
所以到底是不是他猜的那樣呀?
他話題跳的快,謝元時也沒仔細去想具體原因,畢竟夏裴在謝元時印象中一直是這樣的。
“他腰怎麽了?”
夏裴試探的猜測道:“是不是累的呀?”
謝元時眼中掠過疑惑,回身進屋,將落在床前地上的被子掀起,被子正中的位置下壓著一雙鞋,是沈豫竹午間來時穿的那雙。
夏裴跟著謝元時進屋,這麽激烈,竟然連被子都掉到地上了嗎?!
終於等到了這一天,人生要圓滿了嗚嗚嗚。
謝元時拎著鞋子問:“皇上出門的時候穿的什麽鞋?”
夏裴愣了愣,他沒怎麽注意,“好像……沒穿?”
他也不太確定。
“這是皇上的鞋嗎?”夏裴問。
謝元時「嗯」了一聲,“應該是午睡的時候被鞋子硌的,他去哪了?”
夏裴雀躍的心撲騰不起來了,就……沒有那個就沒有吧,還以為皇上和主子關系這麽好,少說也得一張床,怎麽連睡覺都得打地鋪啊……
感覺日子都沒有了盼頭。
“夏裴??”
“啊?”
謝元時連叫了好幾聲,方才還興致勃勃的夏裴不知怎麽這會低落的像霜打的茄子。
深感少年人喜憂無常的謝元時無奈又重複了一遍問話:“我問你皇上去哪了?”
“哦哦,皇上在書房呢。”夏裴道。
謝元時拎著那雙從被子下拿出來的鞋往書房去,夏裴在後面小步子跟著,“主子,皇上中午在地上睡的啊?”
“嗯。”
“他為什麽不在床上睡啊?”
謝元時也想知道他後來為什麽沒上來,可能是他那時候看起來很生氣?
“我推他下去的。”
夏裴呼吸一緊,完了完了完了,不會是吵架了吧?!
沈豫竹在畫畫,上回百花宴後他對崔姑娘的畫技印象深刻,既然元時說宋閣老找的畫師和崔姑娘看起來師承一派,那那位畫師的技藝必然有可以借鑒的地方。
他跟宋閣老問到人後請教了幾天,有所感悟,這會正在嘗試新的風格。
謝元時推門進來,沈豫竹聞聲看去手腕一抖,一隻神采飛揚的眼睛下就多了一顆黑色的淚痣。
謝元時拎著他的鞋進來,“我聽夏裴說你沒穿鞋就出來走動了。”
沈豫竹擱下筆,說:“沒有,我的房間就在隔壁,在隔壁換了鞋才過來的。”
謝元時點了點頭,態度已經恢復如常,中午的尷尬已經不放在心上。
“腰怎麽樣?怎麽後來沒回床上?”
沈豫竹心說我哪敢啊萬一你更生氣了怎麽辦,加上地上有地暖,又墊著被子,也不至於冷。
“地上還好,不涼。”
“那被子下面有鞋子怎麽也不拿出去?”謝元時從懷裡摸出剛找府醫要的藥油,他府上一直有大夫隨侍,這次來溫泉別苑,大夫也跟著過來,也方便了他取藥。
悄悄跟過來的夏裴趴在書房門口,耳朵放在門縫的位置,偷聽的非常努力,心裡默默祈禱,可千萬別吵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