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上京城的人數實在是多,各個坊市街區,除了尋常百姓還有大大小小的世家貴族,還要涉及到每個人背後的關系。
上京每日進出人等都是一個不小的數目,可是白翎要暗中排查,就不能禁止出入,這部分流動的百姓更是加大了排查的難度。
花老太師年紀也大了,每日從早忙到晚,為此事頭髮都掉了一大把,得了皇上的首肯,有什麽疑難的問題都會進宮和謝元時商議。
這日夜裡,謝元時從睡夢中被驚醒。
他揉了揉眼睛,身側空無一人,旁邊的位置還留著余溫。
謝元時撩開床簾,赤腳踩著下了床,往外間去,隱隱的說話聲傳了過來。
忽然間說話聲一頓,屏風那頭一陣窸窣聲,謝元時還沒繞出屏風,沈豫竹先過了來。
謝元時:“你……”
謝元時話還沒說完,先被沈豫竹抱了起來,謝元時猝不及防,低呼聲被他有意壓住,屏風另一側還有人。
他壓低聲音:“你幹嘛?”
沈豫竹抱著他往床榻的方向去:“是我要問你才對,你要幹嘛?”
沈豫竹將他放在床上,彎腰俯身,“連鞋都不穿?外套也沒披一件。”
養居殿中地面冬日會鋪著軟毯,前些日子剛剛撤掉,露出了原本鋪著的木質地板。
謝元時說:“不涼的,現在天氣也暖和了。”
沈豫竹替他穿好鞋襪,“今夜剛下過雨,夜裡冷,當心著涼。”
謝元時往外看了看:“誰來了?”
沈豫竹起身:“是花老太師。”
“來找我的?”花老太師除了清查上京,也無暇處理其他事情。
沈豫竹:“嗯,你還睡著,我就先跟花老太師商議了一會。”
謝元時瞥他一眼:“你不是先跟他商議了一會,你是沒打算喊我吧?”
沈豫竹也不否認,大大方方道:“有什麽事情是我不能解決的嗎?”
謝元時敷衍道:“嗯嗯,陛下最厲害。”
但是最近白翎的事都是他和花老太師一起處理,他對眼下的進度最為清楚,花老太師連夜進宮,肯定也不是小事。
“太師有說什麽?”
“永安坊找到了和紅香樓有關的人,有些線索需要核對,太師怕有錯漏。”
謝元時從內間出來,花老太師道:“夜已深,實在打擾殿下休息了,可疑人等已經審過,口供和殿下的猜測基本一致。還有我們已經找到的線索,從目前掌握的信息來看,明日一早他們就會有所行動。”
“殿下,依你看,我們隻直接趁夜摸過去一網打盡還是明日守株待兔?”
謝元時一心想著線索的事情,坐下就開始和花老太師討論起來,沈豫竹也已經聽了一部分,此時也沒有離開,就在一旁旁聽,偶爾給出幾句建議。
不知過去多久,結束了商議,花老太師離開。
謝元時揉了揉額角,有些頭疼。
沈豫竹從身後伸手替他按著兩邊太陽穴:“疼嗎?”
謝元時沒那麽疼,就是夜裡醒過來又精神集中這麽久,隱約有些不舒服。
“還好。”他說。
沈豫竹:“你是被我和花老太師說話吵醒了嗎?”
謝元時按住他的手,想說不用了,沈豫竹剛巧也收了手:“去床上吧,早些休息。”
謝元時跟他一起回到床上躺下:“花老太師什麽時候過來的?”
他睡著一點聲音都沒聽到。
“你們說話我都沒有聽到,只是湊巧醒了,你不在床上,我就下來看看。以後有這種事情,你直接叫醒我就好了。”
沈豫竹望著他比前幾日明顯憔悴的眉眼,也不反駁,隻道:“好,下次一定。”
謝元時閉了閉眼睛,沈豫竹又開始幫他按頭,謝元時道:“總覺得你在敷衍我。”
那他覺得的沒錯。
沈豫竹:“冤枉,我分明是你說什麽就答應什麽。”
謝元時攥住了他的衣角,往他懷裡去,被按了一會,覺得舒服了很多,困意也跟著上來。
“好困。”
謝元時:“你也睡,你最近睡得也好晚。”
“嗯。”沈豫竹胳膊自然的搭在他腰上,摟著他,閉上眼睛也準備入睡。
過了會,謝元時含含糊糊的忽然道:“對了,今日張禦史關心我的腳傷。”
沈豫竹閉著眼睛回道:“你都正常參加朝會了,腳傷早就好了,他不知道嗎?”
謝元時:“但是我還住在養居殿,他就不確定我好沒好。”
沈豫竹跟著睜開眼睛:“什麽意思?”
謝元時:“就是……就是都這麽長時間了,我要不要搬回秦王府啊?”
沈豫竹抱著他的胳膊緊了緊,“就因為張禦史的話?他讓你回去的?”
謝元時感受到他情緒了變化,忙解釋道:“不是,張禦史沒說什麽。”
沈豫竹:“那是你自己想回去?”
謝元時癟著嘴,“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我當時是因為腳傷才入宮的,現在腳傷好了,徹查西吳細作的事情也已經初見成效,也不會有人來刺殺我……”
他沒有理由總是待在這裡。
沈豫竹:“怎麽不會?西吳的事情還沒有結束。”
謝元時:“那西吳的事情結束之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