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知咬著牙,心裡是有些慌的。
但冷靜下來後,也不去深究左藍一是怎麽完成這套操作的。
不管怎麽完成的,無非是一味橙花,只能算是示威。
離著取勝,遠得很!
先知四處看了看,盯著左藍一,想放幾句狠話。
但是張張嘴,看著面前一黑一白一副來者不善的樣子,這話在喉嚨口滾了一下,沒說出來,放下一聲冷哼,轉身就走人了。
左藍一和瘸子也沒追。
這麽一搞,全場給天水碧唱噓聲的動靜,是一點兒都不剩了。
“早該這樣。”他滿意於觀賽席的安靜,對瘸子說,“和那兄妹匯合去吧。”
“到底沒正面對上啊……”
解說有些遺憾:“觀眾朋友們都知道的,荒星求生這種賽製,看的就是兩隊互相攻擊。擊殺出局算淘汰,在場內留到最後的隊伍是勝利者。”
“本以為才進場十幾分鍾,兩隊都碰上了,我能見證一次史上最快的正面對戰呢!結果沒有,哎,可惜啊……好我們來聽一下調香協會專家組成的評委團的現場分析,李教授,您對這波怎麽看?”
另一道聲音便響了起來。
“其實就是一個簡單的示威,畢竟……”
是不是簡單的示威,自然不是什麽勞什子專家說了算的。
左藍一沒覺得那專家能評價他,自然也不把那人當回事兒,人家說話,左藍一是半句沒聽。
“看來,天水碧沒有我說的那麽簡單啊。”
解說又喊著:“這麽一看,雙方兩隊都不是什麽善茬!觀眾朋友們,你們真的是有福了!區區一場資格證考試的比賽,居然能精彩到這種地步!”
是挺精彩的。
畢竟這賽場裡面不僅是兩隊比賽,還有私仇在呢。
左藍一和瘸子去找安斯兄妹匯合。
調香師最好是和培植師領航員一起行動。
領航員搶資源,培植師催生,調香師立馬就能工作。
他倆還沒見著安斯,可先見著安吉莉雅了。
安吉莉雅在後,和安斯離著半英裡,也就八百米的距離。
安斯在前頭,一身機械外骨骼,整個人套在機甲裡;安吉莉雅在後面,背了一個巨大的材料箱,比小姑娘都高出一個頭,正沿途培育植物。
因著賽前左藍一那句“能搶的全都要”,安吉莉雅勤勤懇懇的,打算把材料箱給左藍一裝得滿滿登登。
左藍一和瘸子兩人還沒走近,就見星光隊的培植師,正在安吉莉雅附近。
左藍一示意瘸子停一下。
果然,那培植師來者不善。
“嘿,小雜種。”
他湊近安吉莉雅,離得幾米遠,笑嘻嘻的:“你怎麽還上賽場了呀?之前缺賽不是挺好嗎?”
安吉莉雅的手顫了一下。
“我看看你在幹嘛呢?”培植師望了望安吉莉雅面前的沙地,不屑道,“雜交啊。”
而後,眉毛一抬,嘴一撇,嚷嚷道:“難怪呢!雜交用得這麽好?不愧是個雜種。”
“雜種,才這麽懂雜交,嗯?對吧,小雜種?”
說完,嘻嘻嘻的笑起來。
安吉莉雅冷著臉,眼睛瞪著,死死盯著對面的培植。
那培植呢,還故意作出好奇的姿態:“怎麽?不認?安吉莉雅·格蘭,話說你念書這麽多年,我也沒少叫你小雜種啊。誇你雜交學得好,年年第一名,你還不高興了?”
然後便不笑了,扯著嘴角,發狠道:“你們格蘭家算什麽東西?你也配在我面前不高興?”
“你都缺賽了,現在又來考?”
這片是沙漠區,地上瓦礫橫行,本就不是能培植的地方。
他嫉妒安吉莉雅在這種沙地都能培植的精神力。一腳踢飛了面前的土塊,直接砸在安吉莉雅悉心培植的位置。
“和你組隊的那調香師,是什麽人啊?就複刻了一遍我們先知的代表作,剛剛全場炸成那樣?哼,一群沒見識的窮鬼。”
這話說得不是很清楚。
像是罵天水碧是窮鬼,又像是罵觀眾窮鬼。
畢竟賽場內傳感設備實時工作,指不定正直播著的是哪個畫面。
進了賽場,罵對手呢,理直氣壯些說“情緒戰”“心理戰”,別人也挑不出毛病。
可罵觀眾不太行,他也不太敢直接罵觀眾。
但罵安吉莉雅,還是敢的。
不僅敢,還高興得很。
“我倆也缺賽了,但你看看我們組隊的人都是什麽檔次。你呢?雜種也就配這種垃圾隊,嗤。”
“……”
安吉莉雅的指甲刺進手掌的肉裡,她緊緊咬著後槽牙,僵直著背。
“說什麽?”
一道聲音透過風沙塵土,清晰可聞。
低沉悅耳,風卷竹葉一般的嗓音,在這沙漠區叫人心一動。
安吉莉雅看去。
遠處走過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左藍一。
他從漫天黃沙裡走來,砂礫還落在他的褲腿上。
正上下拋著一個精致華麗的香水瓶。
大紅色的,看著像紅寶石雕的,小小一個。
繁複的刻紋在刺目光暈下,隨著一拋一接而一閃一閃的。
左藍一的做派是旁人學不來的。
他舉手投足都很優雅,站定,目光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