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徠匆匆捂住頸上一抹紅,猶豫半晌,推拒:“……累了。”
下午日頭還盛時,趙聿同他說嶽虹竹想知道他破道的具體時日,還想知別的一些事。
兩人便一同去拜訪嶽虹竹,只是吃了個閉門羹。據說嶽虹竹昨日便閉關了,還不知何時才能出來。
回到住處,雲徠總覺趙聿心情低落,便想著哄他開心,邀約他一同觀落日。
看太陽一點一點地墜入海面,暈出大片橘黃,在波浪間粼粼閃爍。
應是一件很叫人開懷的事。
只是不巧還沒出門便遇著戚白雨登門。
再磨蹭一會兒,就到了現在,太陽已經落了半截。而且,趙聿現在的心情應是不錯的。
思及此,雲徠語氣堅定了些:“想休息。”
可以說雲徠現在就是讓趙聿入海帶隻湮雲回來,他都是毫不猶豫應下的。只是不去看日落這樣的小事罷了,他想也沒想地應:“好,休息。”
余暉灑落,將兩人背影拉得長長的。
一黑一白兩個極端色彩的衣袍落在地上全變成朦朧的影,但借了日光,影子熠熠生輝。
……
*
戚白雨一路往院子奔,途中遇著好幾個同門,但他現在沒心思和人交際,胡亂點點頭便跑成一道風,唰地從同門面前消失。
徒留同門面面相覷。
莫問遠遠瞧見這一切,皺皺眉,禦劍跟上了戚白雨的腳步。他本想叫住戚白雨問問情況,但不成想,對方跑得跟個兔子似的,飛快,他竟然沒追上。
一路跟到小院,推門而入,一眼便見捶胸頓足、手舞足蹈的戚白雨。
嘶!莫不是師弟被誰暗算了?下了叫人瘋魔的藥?
莫問趕緊上前把人按住,急急發問:“你這是怎麽的?”
“啊師兄!”
戚白雨著急忙慌地,“我看見……!”
等等,他不過是看到小師叔和趙師兄有些,不,非常親密罷了……但兩人關系是不是他猜測的那樣不單純,他不敢輕易下結論。
所以還是不說為好。
但莫問卻越來越覺得他奇怪:“看見什麽?!快說!”
手還鉗著戚白雨肩膀來回搖晃。
“沒,什麽也沒有!”
莫問不信,冷下臉,搬出師尊說話:“若再不坦白,我便傳信稟告師尊,請師尊來問你。”
“哎別。”戚白雨急得脖子都紅了,瞪眼支支吾吾半晌,才說了句清晰的話,“我看見一群鳥排隊下海把自己喂給湮雲!”
莫問:“嗯?”
“是!就是這樣!”
戚白雨定了定神,發揮創作才能,繪聲繪色地編了個湮雲撿餡餅——鳥——的故事。
字句描繪非常真實,聽得莫問一愣一愣的。
戚白雨說完,不敢給莫問留思考時間,連忙補了一句:“師兄啊,明日我等便要上場,為了不給咱見山門丟臉,我可要好好練練劍。”
“所以,時候不早了,師兄您請回。”
莫問:“我還是覺得……”
他臉上的遲疑看得戚白雨心頭一駭,趕緊手腳並用地把人送出了門。院門上鎖,臥房也鎖上,他才松了口氣,得了空閑仔細思考。
許是師承,祁寒能從對方幾句話便自己猜想出個愛情故事來,戚白雨比之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他從小師叔主動牽趙聿袖袍往回想,越想越心驚。
一個師徒虐戀的故事在他腦海成型。
嘶!
他愛他,他也愛他!是什麽阻止了他們光明正大地在一起?是世俗!
啊呀,許多門派為了保證師承的純潔性,明令禁止師徒相戀。見山門雖沒有這個規矩,但倒也很少有這樣的事發生,即使有也不會搬到明面上來。
戚白雨越想越覺得合理。
趙聿與雲徠彼此相愛,卻因世俗而不得不隱藏愛意。
他眸光閃爍,忽然掏出玉牘,手指滑動,一個一個方塊字躍出後又墜入玉牘之中。
歷時一夜,以他相對更了解的趙聿為第一主角,雲徠為其伴侶的虐身虐心愛情故事在玉牘中有了雛形。
戚白雨仔細閱讀了一遍,滿意地吐出一口濁氣,揣上新鮮出爐的故事上擂台去了。
他正式上台前還見著了趙聿、雲徠兩人。
視線掃過兩人相距一掌距離的肩、手,戚白雨心道,一對有情人克制著無法像普通道侶在大庭廣眾之下執手,一定很痛苦吧?
嘶,實在太好哭了。這個情節要加玉牘裡!
他搖頭似滿意又似感傷地歎息。
待趙聿、雲徠兩人走近時,他攔下兩人,目光灼灼,十分堅定地低聲說道:“小師叔、趙師兄,就算全天下反對,我也會好好守護你們的……”
愛情!
趙聿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只見戚白雨紅著張黝黑的俊臉,衝他憨厚一笑,眼神認真得有些詭異。
趙聿:……
戚白雨這是癔症了?
戚白雨笑出大白牙,向雲徠遞了一個堅定的眼神,然後衝揮揮拳:“師兄,你大膽地往前走!千萬不要退縮!”
他發誓,他永遠是這一對最為堅實的後盾!
這下不僅是趙聿不解了,就連雲徠都奇怪地蹙了下眉。但戚白雨表完心意後,便哼著小曲上台去了。
雲徠看著他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