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聿緩緩開口:“也是新生。”
雲徠迷茫地歪頭:“?”
趙聿正欲解釋,忽見雲徠一臉認真地看著他雙眼,道:“夕陽在你眼裡。”
金色的、溫暖的。
雲徠從過往見聞裡搜刮了一個最適合的形容,補充:“好比東洲鏡湖。”
【很好看。】
是他目前見過的除卻海上落日外,最美的景。
趙聿被他心聲裡直白的誇讚給擊倒了。
他張了張唇,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師尊。你怎麽這般……這般惹人喜愛?”
雲徠默默側了側臉,抿著唇沒說話,臉卻比方才還要紅。
他受不住這些話,只能努力轉移話題:“那個故事的下文呢?”
趙聿抱著他,唇瓣挨在他頰邊,低啞的聲音像把小刷子時不時地便在他本就軟得一塌糊塗的心田掃過。
掃得他根本聽不清趙聿說了什麽,也聽不見再次響起聲音越來越近的空靈吟唱聲。
“……太陽太陰分守一方後不久,蒼生得到喘息,生靈自發地分了人魔修三方,人族由修者庇護……”
“太陽太陰離開,回到碧波。”
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聲音,聽在雲徠耳裡卻無端帶著點繾綣意味。他掐了掐手心,偷得清明,開口提議:“我坐一旁。”
“我這樣的年紀,怎可被你這般懷抱著?”
雖然他基本算是在雪峰長大的,身邊都是古板的心裡唯有劍術的年長劍修,但他也知道被人抱著聽故事應該發生在一長一幼之間。
方才趙聿抱他,他因著睡懵了……沒能推開。
現下,他識海清明,一定能努力掙開。
但在動手之前,他認為可以言語敲打一下長幼不分……不,他雖然是長,但他也沒有抱著趙聿講故事的想法。
所以應該是敲打一下行為不甚規矩……總之是要敲打趙聿一二。
“松手罷。”
他聲音很認真,但趙聿好像聽不明白似的,問:“師尊還要睡麽?”
還帶著十足的歉意道,“是我不好,讓師尊被那聲音吵醒。”
“我睡得很夠。”雲徠皺眉:“且我本不需睡眠。你何需道歉?”
趙聿長舒一口氣:“那便好。我們繼續講故事罷。”
雲徠下意識地應:“好。”
“回到碧波後……”
雲徠遲鈍的神經終於反應過來,斂眉正要再次開口,忽然被趙聿唇瓣壓了一下唇珠,又被人輕輕咬了一下,思緒立刻變成一團亂麻,懵然地呆坐在趙聿懷裡,聽著對方不急不緩地講故事。
“……太陰真君才知曉太陽瞞著他取了一半真元之力贈與人族。太陽此前本就消耗太多……太陰氣惱他不愛惜自己,離了碧波。”
趙聿一邊講著,一邊悄悄牽著雲徠的手拉到唇瓣,輕輕落下一個吻。
於是才清醒一會兒想要獨立地坐在一旁的雲徠又紅著臉陷入迷蒙。
趙聿唇角勾起極為淺淡的笑,低聲緩道,“他找到人族,卻發現太陽的真元之力已匯聚成了火球懸掛天際,無法取回。他沒有法子,隻得以自身真元換回太陽的一部分。”
“待太陽真君追上他時,將太陽真元融成一顆丹藥喂真君吃了。”
這時,雲徠蹙眉看他,手指掙了掙,想抽回來。
趙聿只看了他一眼,就傾身附在他耳畔沿著耳廓輕輕吻著,間或很單純地請求著:“師尊,聽我說完這個故事,好麽?”
雲徠緩緩眨了眨眼,喃喃:“哦……”
趙聿低笑一聲,胸腔振動帶著緊挨他的雲徠心也怦怦跳得厲害。
他好像全然不知自己時不時的親密舉動給他向來禁欲守禮的師尊帶去多麽大的衝擊,一本正經地講著故事:
“……那融了太陰真君真元的火球漸漸變成了日。在天際,還有一輪旋轉的月,是火球轉化成日時余下的真元之力凝結成的產物……”
雲徠偶爾應和一聲。
可他一開口,便會引來趙聿不知落點的吻。
有時是額心,有時是側頰。
到最後,雲徠腦海已經亂成了糨糊,不敢再開口說一個字。
……
“這則故事應還有些內容……”
“只是那異聞錄似乎是遺落秘境太久,後面的字跡已模糊不清了。”
故事講完了。
趙聿噙笑看他,卻不發一言,等著看雲徠什麽時候發現。
不出他所料。
他的師尊安安靜靜地紅著臉,低著頭,乖巧地等他下文,等了許久許久再沒有聽到他的聲音,才緩慢地應了一句:“嗯。”
至於“嗯”什麽,雲徠不知道。
趙聿也不知道。
雲徠只是覺得這個時候應該“嗯”一下的。不然很沒有禮貌。他是師尊,對徒弟應該事事有回音。
趙聿把他迷茫又故作鎮定的表情看了個透徹,沒忍住,低笑一聲,見雲徠困惑地歪頭,艱難忍下笑,遙望天際:“……太陽還有一點便要徹底落了。”
雲徠順著他視線望去,恰見一飛躍的巨大身影遮住了日。
他微微睜大眼睛,那身影落下,濺起丈高的浪花。
趙聿也看見了。
他笑道:“看來那吟唱聲果然屬於湮雲。”
雲徠再次遲鈍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