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禮完,李嶼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撕了自己所有畫的一家人的畫,並且讓傭人鎖掉他和母親共用的畫室。裡面母親傾注了最多愛意的畫是一張三個人的合影,但是李嶼沒有帶走,因為他最不想看見的就是他父親的臉,很諷刺。
於是他把它與閣樓一起封鎖了起來。
他開始變得冷漠孤僻,討厭與人接觸,唯一的朋友是從小玩到大的發小,性格外向,或許是因為知道他的經歷,所以是少數能夠忍受他時不時變得惡劣的脾氣的人。
李嶼沒有考慮多久就報了寄宿,不想呆在那個家裡,那個曾經只有他和母親無盡等待的一個家裡。
李嶼知道父親最後是被逼無奈,可是之前公司並沒有遇到重大狀況的時候,他也沒有來陪過母親。
父親對他心裡有愧於是答應了,高考以意料中的好成績報考了一所優秀的金融大學。大學裡他報考了金融專業想要出國深造,畢業後本想繼續深造,可是父親邀請他來公司。
父親電話裡愧疚地說來了公司就是你的,對不起你媽。
他沒有動搖,也並沒有接手父親公司的生意。很少再與家裡往來。只是過年的時候回去一下,給自己的母親掃墓,母親就是過年的時候死的,外面鞭炮燈籠,母親在冰冷的醫院慢慢死去。
後李嶼開了自己的公司,慢慢規模做大,年紀也快到三十。
敏銳頭腦和雷厲風行的處事態度很快將公司打理地井井有條,員工一開始都叫他冷面閻王。他聽到過,但是無所謂,討厭過多的人際交往,討厭沒必要的肢體接觸,所以他不討厭別人和他相處的這種狀態。
李嶼也從來沒有戀愛的打算,看見女生沒多大興趣,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同志,可是嘗試下了次軟件後看見裡面的內容,並且嘗試性去了次gay吧後,李嶼隻覺得自己再也不想踏入這片未知的領域。
回家面對空蕩蕩的房子,時間久了之後,他開始思索要不要養一條狗或者一隻貓。
可是去了寵物店後,那些寵物狗卻莫名其妙地怕他。直到在孫越家的小區門口,一抹白色的身影在他的車前一閃而過。
以為壓到了的李嶼匆忙下車,卻在看清面前的景象後站在了原地。
是一隻漂亮的小白狗,眼睛亮亮地正望著他。
李嶼走上前,小白狗卻絲毫不怕他,一下撲到了他的鞋子上。
還挺可愛。
李嶼看著此時蠢乎乎地粘著自己的小白狗,心裡莫名有些軟化:
你是想和我回家嗎?
“孟婆呀,晚點能不能幫我留意著一個人,不要給他喝孟婆湯就放他過橋。”
“這兩天幫你代兩天班?當然可以!”
“好,那我自己留意著了,你放心!其他人絕對一個不漏~”
七月,天氣熱了起來,讓人昏昏欲睡的午後,一個少年模樣的人卻推開了窗戶,接著洗了手開始切剛剛買來的西瓜。
他身後,一個漂亮的少年正趴在沙發上,苦惱地皺著眉:“這道題怎麽做啊做學生好難。”是他一時興起說要陪著李嶼一起上學,可是現在卻一次又一次被這些題目難倒。
而且聰明的阿嶼根本理解不了他做不出題目的時候那種苦惱的心情!
李嶼將西瓜端了過去,沈諦盯著西瓜眼睛一亮,接著直接扔了習題本,拿起切好的瓜吃了起來,咬了一口後對著李嶼笑彎了眼睛:“好甜呀!”
李嶼去一邊撿起了作業本,語氣無奈但是帶著一絲寵溺:“過來,我教你。”
“哎呀,等我吃完呀。”
“下次再考不及格就要補課了。”
“我來了,我來了嘛!”
“阿嶼。”
“嗯?”
即使開著空調,夏天的午後還是讓人昏昏欲睡,沈諦此時窩在李嶼的懷裡,快要睡著了的他閉著眼睛迷迷糊糊道:“今年暑假我們出去玩吧,以前你都沒有什麽假期呢。”
“好。”李嶼伸手幫沈諦理了理額頭上的碎發。
你想去哪裡,我都會陪著你去。
我們還有很長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