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年間偶遇過一大一小兩個和尚,大和尚要去他店裡買物金器,一個長相精致的小沙彌陪在一邊,他給那人推了一個金缽盂,心裡有些納悶和尚為何用金器,估計是來騙著玩的江湖騙子,亦或是只看不買來尋開心,可根本沒展露的時候,卻被和尚身邊的小沙彌狠狠瞪了一眼,李嶼微微皺眉:出家人何故要給我臉色?
大和尚拉過小和尚道歉,最後買下金缽盂帶著小沙彌離開。離開時李嶼又見小沙彌看了自己一眼,心裡有些奇怪,又忽覺得小沙彌眼熟,站起身追出去看了眼,偌大的街上竟然找不到剛剛走出去的兩人的蹤跡。
心裡有些悵然若失的同時,又回憶起自己鮮少什麽和尚沙彌,何來的眼熟一說。
一邊皺眉暗道妖異,一邊又帶著心裡莫名的失落感地回去了。
這是錯過的第一世。
第二世李嶼生於將相家,從小習武,力大無窮,可百裡穿楊,亦可力拔山河,更可貴的是有將帥才能,上場臨危不怯,跟著父親第一次上戰場時,母親亦有擔心,回來後卻只聽其父言:小子膽大,看來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上場直接□□刺殺了迎面而來的小兵,不像是初次上戰場的膽顫新兵。
至此愈發被其父培養,並非簡單的初生牛犢不怕虎,而是真的英勇,再大些後隨父親去了邊境,守衛邊疆並擊退前來騷擾的女真族,因其冷漠殘酷的廝殺被成為冷血閻王,讓女真一族聞風喪膽。且有智謀,多次智退敵軍。
性格不似其父表面嚴厲實則寬良。李嶼表面冷漠暴躁,眼神狠厲,脾氣也古怪不定,說話帶刺,常將手下幹了錯事,不能乾的將士諷刺地啞口無言,嘴上也不寬容,裡裡外外都相當嚴厲,讓軍旅軍規得到肅正。但也獎罰分明,不貪不色不昏,能得軍心。
後大勝歸來,其父一身本領授予李嶼,父年邁,李嶼再幾次獨自征戰,徹底平定邊疆霍亂的女真族,與國簽訂和平協議,被天子封為冠軍侯。不愛財權,也不喜美人,願一直守在涼苦邊疆,雖不屑得君心,但亦得君心,知其忠烈,後加封爵位。
偶然回京慶功,被幼年朋友喊去酒樓洗塵,正聊天,看見一旁的桌邊坐著衣著樸素的兩人,在奢華酒樓裡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李嶼略微多看了兩眼,很快店小二也注意到了那桌的情況,與那兩人說太過不符,吃飯可以,但是需要先付銀子。
朋友笑著搖搖頭,輕聲問李嶼怎麽看,李嶼目光全在那個紅著臉生氣的漂亮少年上,發色是奇特白色的少年對店小二這樣道:“怎麽能這樣欺負人,別人都不用先給錢,唯獨我們要。”後被後面溫柔男子攔下:“沒事。”
朋友見李嶼眼神凝滯,出聲問他怎麽了,李旭搖搖頭,拿出銀子給了小二:“別吵了,讓我清淨點。”心裡則是忍不住取消:小兒忒不厚道,人家來大酒樓體驗生活,偏偏砸了自己的生意。
可他剛這樣想完,那個漂亮隨從就忽然橫眼看了過來,瞪了他一眼。
李嶼瞬間皺眉要說什麽,可是那人已經拉著隨從走了,只在桌上留下那個銀錠未拿。
看著隨從離開的背影,李嶼心裡有些鬱結,忽然想起身,但是被朋友拉住說話,後在皇宮宴席上心裡依舊有些鬱鬱,以為是被瞪的那一眼,可是心裡又有些莫名悵然若失。
這時錯過的第二世。
第三世。
李嶼出生在一個很有錢的家庭,父親是有錢的董事,母親美麗漂亮擁有藝術細胞,是個小有名氣的畫家,但是早逝。
小時候的李嶼受父母疼愛,母親溫柔備至,教他學習鋼琴。父親喜歡母親,但是時常忙到夜不歸宿,也有應酬,可母親和他說父親忙都是為了他們。
受母親的影響,李嶼開始對繪畫感興趣,他和母親一起呆在畫室裡渡過一個個安靜寧和的下午,可是父親回家知道他選擇了繪畫班而不是奧數班後,直接撕碎了他所有的畫。
李嶼無法理解為什麽父親那天會那樣的暴跳如雷,就連母親也被父親所指責。
那之後李嶼再沒有過畫畫的想法。
父子兩人的關系似乎在那時候開始就已經變得僵化。之後李嶼的父親也很少在家,到家也常常是在深夜,李嶼開始不怎麽喜歡自己的父親,但是後來在母親的帶領下慢慢放下成見,後來父親事業有成不再那麽忙碌。李嶼那段時間本以為可以享受三人時光,母親卻生了癌症。
那時候還不諳世事的他只知道母親生病了,一直希望母親能夠好起來,父親一開始和他說母親只是小病,可是許久之後的他看著母親日漸衰退的身體和父親痛苦不堪的表情後,漸漸明白母親可能再也不會好了。
那陣子公司忽然有了重大危機,父親被迫不得不留宿在公司打理,李嶼單獨守著病重的母親,看著母親痛苦蒼白卻又因為他而努力掛出微笑的臉頰,心裡很是茫然和痛苦,還有獨自面對的孤獨。
盡管後來李嶼父親努力在公司中擠出所有時間來醫院,可是他還是錯過了。李嶼母親死的那一晚,只有李嶼守在剛剛做完化療的消瘦的母親面前,原先飽滿精致的漂亮面容變得枯瘦蒼白,唯一不變的是那恬靜溫柔的笑容。
她在死前都是笑著看著自己的孩子的,並且輕聲地和他說不要怪自己的父親。
李嶼沉默地看著自己的母親死去,儀器發出雜音後他無聲地望著閉上眼睛的母親,隻覺得有些什麽東西在那一刻一起破碎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