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有點太久了,他想,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
因為沒有鍾表,解雁行只能等到他失去對時間的估量之後,站到透明牆前面詢問經過的雌蟲現在的時間,大部分雌蟲雖然垂涎他,卻也不敢和他搭話,直到臧狼沉著臉走過來,隔著牆問:“你問時間做什麽?”
解雁行說:“我不知道現在幾點,也不知道該做什麽,很無聊。”
臧狼皺著眉,不一會直接走到艙門裡,坐到椅子上注視解雁行:“凌晨四點五十二,你現在該做的就是睡覺。”
“睡不著。”
“……”臧狼忽然一笑,“你現在怎麽好像不怕我了?”
“他們都說你想要我做你的雄主。”解雁行說,“如果是這樣,那我為什麽要怕你。”
“這就不怕了?”臧狼眯起眼睛,“先不論這件事的真假……要是我告訴你,我曾經有過一名雄主,他以欣賞雌侍焦渴祈求為樂,最愛看雌侍受本能折磨的樣子,最後我殺了他,生剝了他的纖體用腺液洗掉了我身上的標記,你還怕不怕?”
“這就是你成為星匪,為非作歹的原因?”
“嗯——原因之一?畢竟殺了雄主的雌蟲繼續留在那裡肯定是要償命的,不逃的話我必死無疑,除了當星匪之外沒有別的出路。”臧狼無所謂地說,“另一個原因大致是我天生壞種吧。其實我也覺得那些雌蟲痛不欲生、瘋狂懇求的樣子很有趣,哈哈哈哈……”
解雁行緩緩走到臧狼對面的位置,靠坐在床頭,“所以你和你之前的雄主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是啊,如果他沒有折磨到我頭上,或許我們可以成為完美的合作夥伴。”臧狼盯著解雁行的一舉一動,隻感覺雄蟲素越發濃鬱,勾得他目光灼灼,忍不住頭腦一熱說,“要是我的雄主是你,可能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解雁行愣了一下,原本渙散看著眼前的虛影,聽到這句話緩緩移過視線,朝對方虛弱地笑笑:“是嗎?”
臧狼一直知道這種惡蟲悲慘的過去最能讓這些同情心過剩的蟲心軟,他正要趁熱打鐵再說上兩句,但突然眼前一黑,啪啪啪斷電的聲響在艦內回響。
“怎麽回事?!”臧狼雙目陡然變為豎瞳,在黑暗中發著光,他猛地站了起來,門外守衛連忙大喊道:“狼哥,整艦都斷電了!”
躍遷艦在此次行動之前剛做過年檢,不可能出現斷電情況,臧狼立刻明白艦內一定有內奸,而對方的目的隻可能有一個,他回過頭,就見解雁行因為身邊突然陷入黑暗,害怕地背抵住牆,面露驚慌。
看來內奸行動並沒有預先告知這隻黑發雄蟲。
牆外的腳步聲驟然增加,伴隨著一些緊急照明光源,看來飛艦照明出現問題之後,絕大部分星匪的第一反應也是解雁行。
但黑發雄蟲本人似乎對此毫無察覺,解雁行驚恐道:“發生什麽了,飛艦失去動能了嗎?我們會迷失在宇宙裡,像太空垃圾那樣漂浮到死嗎?”
房間內格外寂靜,解雁行得不到回應之後忍不住呼喚道:“……臧狼,臧狼?你還在嗎?”
被害者第一時間向施暴者求助,解雁行的表現簡直讓臧狼瞬間通體舒暢,代表著興奮的電流一路從尾椎骨酥酥麻麻地竄到顱頂,臧狼在黑暗中揚起殘暴而驚悚的笑容,但嗓音居然柔得出奇:“別怕,我在呢,不會出事的。”
會不會複刻之前那隻墨綠發雄蟲的情形,等軍部內奸千裡迢迢跑來救解雁行,反而被解雁行懷疑?能通過層層篩選來到這艘艦上,這內奸藏得可真夠好的,幫他們拔出這麽一個心腹大患,解雁行可真給他太多驚喜了……
臧狼期待得幾乎全身發抖,強忍著聲音中的顫意,獰笑道:“快,到我這裡來。”
解雁行茫然地呆坐幾秒,徐徐伸出手,朝聲音的來源伸出手,下一秒,臧狼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把他用力拉到自己身邊,“直到來電之前,你一直待在我身邊,我會保·護·你的,知道嗎?”
“……好,”解雁行怯怯地抓住臧狼手臂,雄蟲素越發因為情緒波動而濃鬱,他深呼吸兩口氣,忽然說,“臧狼,你剛剛說‘要是你的雄主是我,可能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但我覺得……”
解雁行的聲音到最後輕得微不可聞,但前一句話已經勾起了臧狼的好奇心,他下意識皺著眉將耳朵湊過去,就聽雄蟲笑著說:“但我覺得不可能,畢竟你自己也講了,你就是個天生壞種,無可救藥。”
“你說什麽?!”臧狼瞳孔驟縮,他隻感覺說出這句話的解雁行像換了一隻蟲一般,但不等反應,他隻感覺耳朵一痛,瞬間半邊身體都失去了知覺,解雁行冷著臉把他推到地上,頭也不回地打開艙門衝了出去。
“抓……”臧狼嘴巴也麻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蟲毒,這隻黑發雄蟲居然有蟲毒,難道他還有……
下一秒,恐怖的雄蟲素鋪天蓋地地壓了下來,把艱難用半邊手臂撐起身體的臧狼又壓了回去。透明牆外,解雁行就像一隻矯健的雄鹿,靈活地避開癱倒在地的雌蟲,風一樣瞬間朝左方消失得無影無蹤。
第55章
參宿零, 也就是鋒,一路背著換了身衣服的卻戎朝他事先做好機關的那隻逃生艙走去。中途他熟練地卡在角落陰影處避讓開一隊急速衝過的星匪,聽他們大喊著全體警戒, 隨後等腳步聲遠去之後,繼續消無聲息地朝反方向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