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蟲說,”老管家想了一下,道:“聽君一席話……”
“如聽一席話,是吧?”
“……後一句好像並不是這樣的。”老管家皺眉道,“但這是我主蟲的一片心意,他說您現在非常需要這個,請您千萬不要推脫。”
“……”解雁行猶豫了一下,“那我……恭敬不如從命?”反正他也就借住兩個月,兩個月之後人直接從蟲星消失,也就等於還回去了。
老管家完成使命,長抒了一口氣,但下一秒,他又從西裝的另一側口袋再掏出了一紙合同,跟歷史重演一樣雙手捧起,遞到解雁行面前——
“這次我前來,不僅奉主蟲的命令,也帶了君蟲的囑托。他發現您不久之前在他名下的車行租了車,決定將這輛車無償贈與您,之前的租車款也會原路返回您的帳戶,以此作為他做出拿槍指著您這種無理行為的道歉,同時也感謝您以德報怨,對他的無私幫助。”
解雁行、卻戎、齊諾:“……”
剛收下一棟豪宅的解雁行收車的時候都不手軟了。老道理,兩月一到,盡數歸還。
萬萬沒想到的是,景家的貼心服務還沒有就此停止。看著解雁行在各種轉讓合同上簽完字之後,老管家又關切地問:“如果需要搬家服務的話,貨運車輛就停在樓下,相關工作蟲員隨時聽候雄子您的差遣。”
“……”解雁行環顧四周,需要拿走的行李屈指可數,“那……今天不去藍鯨谷了,用來搬新家?”
*
一個小時之後,萬能的管家就已經替他們退了租房,補了地面和家具毀壞費用,打包好全部行李,並親力親為將他們送進了藍星別院。
等車輛駛進小區大門之後,解雁行這才終於明白管家口中的“別墅之間距離較遠”究竟是怎麽個遠法了……遠得都有些離譜,兩戶之間用腿走得走一刻鍾。
將人送到之後管家沒有久留,很快就告辭離開。留下解雁行站在三樓的大型觀景台,眺望著院子裡的游泳池,吹著微風,對卻戎說:“這是不是,好人有好報?”
卻戎:“……”
齊諾怎怎呼呼地從樓下跑上來,“主蟲,你太厲害了吧!浴室比我家的客廳都要大……景鳴暉雄子為什麽要送你這些?藍星別院的房子,一幢七千多萬啊,說送就送……”
解雁行笑而不語,手肘搭在圍欄上,心情很好地吹著微風。齊諾吵吵鬧鬧地上來又吵吵鬧鬧地下去,卻戎倚在解雁行的身邊也享受著有錢蟲才能呼吸到的空氣,一切都是歲月靜好的模樣。
但就在這時,一隻遛狗的雌蟲經過別墅外,低頭間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後頸上的黑色蟲紋,很快這名雌蟲就注意到不遠處三樓站著的三名蟲,疑惑地皺起眉,再三確認過這處住址,隨後露出了十分驚訝的神情。
“……拜卡拉。”卻戎聲音低沉,“他怎麽在這裡?”
“你認識?”解雁行問。
“我同雄異雌的弟弟。”卻戎說,“我們這些兄弟的關系大多都很一般,經常長時間不聯系,我都不知道他已經嫁出去了。”
“要不要去打個招呼?”
卻戎很想說不,但拜卡拉卻先調整好了表情,主動走到院子大門前,朝他們熱情洋溢地揮了揮手,大聲喊:“卻戎雌兄!”
說好的“不會有蟲來擾清淨”的呢?卻戎內心在罵蟲。
解雁行禮貌地回之以微笑,讓齊諾留下熟悉房間,帶著卻戎走到了鐵門前。
“雄子您好。”拜卡拉牽著狗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紹道,“我是盧斯恩的雌侍,也是卻戎的弟弟,拜卡拉。雌兄,想不到會在這裡見到你。”
“你嫁給了盧斯恩?”卻戎眉頭皺得更緊。
解雁行轉頭看向他,卻戎立刻會意小聲解釋道:“雄子您是否還記得在軍部對外辦事處底樓,和我起衝突的那名陸軍軍雌,他叫賓,是盧斯恩的雌君。”
不過卻戎沒有說出口的是,盧斯恩之所以會娶賓,一半因為賓是高等雌蟲,還有一半則出自對他的求而不得,所以故意娶同他敵對的賓為雌君惡心他,雖然根本沒有惡心到……至於拜卡拉,卻戎看著對方金色的眼瞳,總覺得有不好的預感。
“……這樣。”解雁行仔細翻找記憶庫,才從最底層找到了這麽一隻蟲。
“雄子你們是剛搬來的嗎?”拜卡拉笑著問,“這裡之前似乎是屬於景鳴暉雄子名下……”
“是的,他將這處房產贈予我了。”
“……?!”這個答案顯然比‘我從景鳴暉那裡把房子買下來了’要令蟲震驚得多,拜卡拉微微張開嘴半天沒說得出話來,足以可見景鳴暉厭雄的形象到底多麽深入蟲心。
好半天拜卡拉才找回聲音:“敢問,您的名字……還有,您是景鳴暉雄子的……?”
“嗯……朋友?”解雁行笑了下,“我叫解雁行,代我向你的雄主問好。”
拜卡拉:“……”
他莫名其妙從這句話裡聽出來一點別樣的意味,可解雁行純良無辜的神情又完全不是那回事。再抬頭看向卻戎,後者也有點欲言又止的模樣,非常微妙。
“好的……那,解雁行雄子再會……”
“再見。”
拜卡拉一走,解雁行立刻轉身看向卻戎,問:“你和盧斯恩有仇?剛剛你就差指著他鼻子大罵你怎麽嫁給那糟心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