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遊躺在沙發上摘下遊戲眼罩,笑道:“我夜貓子,不用管我。”
齊諾歎口氣,想著今天卻戎或許真的很忙吧,“那晚安……”
話音未落,忽然門外兩道晃眼的車燈閃過,引擎聲哄得震天響也不怕擾民,緊接著兩輛車就恰恰好好停在了別墅大門外,齊諾欣喜地從凳子上一躍而起,朝已經順著扶梯走到二樓的解雁行大吼道:“雄子!雄子,卻戎回來啦!!”
說罷,齊諾興致衝衝跑過客廳打開房門,就見一隻身穿藏青色太空軍製服的雌蟲猛地衝進來,身上背著一隻身穿病號服,腦袋垂下不省蟲事銀灰發雌蟲,身旁還混亂地緊跟著四五隻蟲子。
一進門這隻雌蟲就大喊:“齊諾你在啊……快,少將昏迷了,他房間在哪?”
“啊?啊,他房間在……他房間上了鎖的只有他本蟲能打開!”齊諾沒想到等了一晚上等到這麽一個突發意外,“那個,先送去我房間吧。”
“怎麽回事?”解雁行皺著眉從旋梯上走下來。
低沉溫潤的嗓音非常陌生,包括萊恩在內的所有軍雌都十分意外這裡竟然還有一隻蟲,疑惑地齊齊抬起頭望過去,始終尾隨在隊伍最後方的灰發雄蟲津也下意識地順著聲音來源處投去視線。
只見一隻黑發黑眸的高挑雄蟲站在樓梯之間,眉心微蹙,眸若星辰,臉上是關切的神情,穿著一身柔軟貼身的淺色睡衣,仿佛是這個家的主蟲,被他們這些誤入的蟲擾了睡眠。
而在場的所有蟲沒有任何一只出聲質問對方的身份,因為他們都認得這隻雄蟲,認得那張曾經一度風靡整個聯邦的面容。
解雁行沒有在意這群蟲的呆滯和遲鈍,快步走到萊恩身邊,撩開卻戎遮住側臉的頭髮,問:“卻戎怎麽了?”
萊恩瞪大眼睛,看看解雁行的臉,又看看他自然觸碰少將的動作,很想說還沒有雄蟲敢這麽做過,雌蟲也沒有,但他只是咽了口口水,“少將他重傷未愈,剛從昏迷中蘇醒就執意從醫院跑出來,要來祭奠……您……?”
他覺得這話對著一隻大活蟲說真的有點詭異。
不過誰來告訴他一隻板上釘釘死在宇宙真空裡的雄蟲到底是怎麽死而複生的啊?!
“結果剛上車沒多久,就又暈過去了……”
“胡鬧。”解雁行看著卻戎瘦削的側臉弧線,不知為何氣不打一處來,“趕緊送回醫院去。”
“這,這一來一回又是兩個小時,”萊恩為難道,“我們把要掛的水還有要吃的藥都拿來了,醫生說少將沒有大礙,目前最重要的是靜養,要不……先讓他休息一晚?明早再送去醫院……可以嗎?解 ,解,解,雁……行雄子。”
“……”解雁行皺著眉沒有說話。
萊恩又想到什麽,苦著一張臉道:“雄子,少將要是醒過來發現自己又回醫院了肯定大怒,我們違背他的命令全都得遭殃,您一定要幫忙勸勸啊,雄子……您是解雁行雄子吧?我沒認錯吧?”
“……”解雁行歎了口氣,“好吧,跟我來。”
他松開按在卻戎鬢邊的手,轉身就要去前面帶路,但這時,他忽然感覺落在身側的手腕一重,回過頭,就看見卻戎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金色眼眸如鷹隼注視獵物一般,直勾勾地望著他,而解雁行的手腕也被卻戎死死地攥住,攥得他都感覺到了疼痛。
“少將醒了!”一隻雌蟲驚喜道。解雁行和這雙熟悉的異瞳對視,也朝卻戎溫柔地笑了下,“你醒了?”
卻戎沒有說話,也沒有表情,感覺不像是真正清醒的模樣,果不其然,很快他就再一次闔眼垂下了頭,失去了意識。但他抓著解雁行的手卻依然緊緊用著力,像鐵箍一樣焊死在解雁行手腕上。
萊恩沉默地看著少將的這隻手,在心底默默確認:好的,沒認錯,這真的是解雁行雄子。
第60章
在見到卻戎抓住那名陌生的黑發雄蟲手腕的一瞬間, 津的心臟就像被巨錘擊中了一般,發出陣陣沉悶的疼痛。或者說,早在之前解雁行出聲, 眾蟲抬起頭見到他從扶梯上走下來的時候,津就已經產生了落荒而逃的衝動。
他明明也是一名高等雄蟲, 有無數的追求者, 但在這隻黑發雄蟲面前,卻活像一隻粗製濫造的贗品。
其實最初認識卻戎, 也是緣於解雁行。津是出生在第五星的雄蟲, 萬幸他是高等雄蟲, 逆天改命,在成年之後於雄保會的幫助下來到第三星定居。那一年也是卻戎重新回到軍部,大放異彩的那一年;也是解雁行一夜之間出現在街頭巷尾的每一處角落, 又被告知這名雄蟲早已像耀眼的流星一般,與大批星匪同歸於盡,光輝隕落的一年。
不止有一隻蟲告訴津, 他與藍鯨香水代言蟲解雁行長得有一點像,就連發色都相似, 區別僅在於他是深灰色, 而解雁行是純正濃稠的黑。
解雁行死亡之後,卻戎和鋒都上了軍事法庭, 審判長達半年之久,一直得不到解決。最初議會壓下了消息,不停地爭執拿不出定論,直到藍鯨企業投放廣告, 解雁行過於美好的形象引起軒然大波,無數的雌蟲爭相詢問該名雄蟲的消息, 又有暗網上突然出現解雁行死前躍遷艦上的部分錄像,被有心蟲下載下來投放到星網上,群情鼎沸,上行星承受不住壓力才宣布有翼高等雄蟲解雁行的死訊,並確認卻戎和鋒並未違背或消極對待軍令有意謀害解雁行,將他們無罪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