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對顏闕說:“我再給你一次說話的機會。”
顏闕:“……”
顏闕說:“我要走,你同樣也攔不住。——你若無心我便休。重明,你永遠記住這句話。”
我點點頭,握緊顏闕的手,感覺到死都要警醒著這句話了。
我問顏闕,我們當初到底是怎麽分開來的。
我說:“我試著想過的,可是一點也想不起來了。我有時候恍恍惚惚會記起來一些我們呆在一起的片段,但是清晰詳細的,卻只有破廟醒來見到你,還有橋洞下面那個場景了……你之前說這是你歷劫,所以我忘了,虧我當時還傻兮兮的相信了你。”
顏闕說:“這話你相信我也不算傻啊。在我的命盤之中,的確是有此一劫。實不相瞞,我養好傷回天界之後,修為突飛猛進,境界都更上了一層。”
我:“……”
顏闕看著我,歎了一口氣,說道:“你確是我命裡的劫。若是我當初放過你,從此你我不再相乾,我不知道能少受多少的罪。不過,若是我放過了你,這大約也就不能算是劫了。”
顏闕說:“重明,我再最後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你是選擇順應天意,與你命定的那人幸福安樂的過一世,兒孫繞膝盡享天倫,還是選擇繼續留在我這個控制狂的身邊,乖乖做我的小木偶?”
我問顏闕說:“如果我中途變卦,你會怎麽樣?”
顏闕淡然道:“也不會怎麽樣。天生仙隻此一世,所以不沾因果。你們若半道上發現果真情濃,我不介意親手送你們一程。”
我低頭親親顏闕的指尖,心滿意足的說:“好。那就記得牢牢牽著你的小木偶,不要讓他的線被別人偷走。”
顏闕挑眉,說:“他成精了,自己有腿會跑。”
我:“……”
我對自己十分狠毒的說:“啊,那就打斷他的狗腿!”
顏闕:“……”
顏闕“噗”的一聲笑了出來,說:“是啊。當初就該打斷你的狗腿,看你還怎麽突然消失。”
我:“……”
我皺皺眉,有點不敢相信,又有點好奇的問:“我……我當初這麽渣的嗎?”
突然消失什麽的,真的是我會乾的事兒?
顏闕搖搖頭,靠過來摟住我的腰,小聲說:“那不是你的錯。……是我,太得意忘形了。”
***
這故事應有許多的開端緣由。
但如果是僅僅隻涉及我與顏闕兩人的故事,應該還是從破廟說起比較妥當。
醒過來之前的破廟裡都發生了些什麽事情,據顏闕所說,比較的複雜,解釋起來有些麻煩,且不是什麽好事。我覺得我今天遇見的壞事夠多了,能少糟心些,還是少糟心些為妙,於是也沒有好奇心過剩的追問,只是聽著他說兩個傻瓜過去的故事。
我知道我自己並不算聰明,但一向不認可自己是個傻子,可是我當時什麽都不記得,和我相依為命的“瞎子”其實也不認識我,更加不可能知道我叫什麽名字,於是他想了想,很傲慢的給我拍了板,叫我二傻。
我當時是真的很傻,居然還問他,為什麽是叫二傻,而不是大傻三傻四傻什麽的,是不是在諷刺我又二又傻,瞎子說,他沒有諷刺我的意思,如果我想叫大傻之類的,也沒問題。我想了想,最後還是默認了自己叫二傻。
我問瞎子他叫什麽名字,畢竟瞎子沒有失憶,他應該知道自己姓甚名誰,於是他想了想,在我的掌心寫了一個“缺”字。
“……阿缺?”我疑惑的對他說:“你的名字好奇怪。”
他扯了片我的衣襟蒙住自己紅腫流血的眼睛,老神在在的說:“所謂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九,妙就妙在遁去其一。……你聽得懂麽。”
我:“……”
我老實的搖頭,說:“聽不懂。但我覺得你和街邊的算命瞎子應該很聊得來。”
阿缺:“……”
阿缺他罵我是個傻子,說叫我二傻果然沒有叫錯。
我也不知道我和阿缺現在在哪裡,阿缺說這兒離有人的城鎮還差著點距離,徒步要走好幾天,可這又有什麽辦法,我們只能徒步,餓起來野菜野果都不定有沒有得吃的那種徒步。阿缺臉上有傷,不能吹風,不能見太陽,我把外套脫下來讓他蒙在頭上,他的身體好像也很虛弱,總是在咳嗽,我一開始攙著他走,然後是架著他走,最後我想明白了,我決定背著他走。
阿缺伏在我的背上,我覺得他輕飄飄的好像沒有分量。
我和他聊天,問他是哪裡人士,先前是做什麽的,又為什麽會和我一起出現在破廟裡。阿缺說他是神仙,我說你怕不是話本子看多了,大白天的發夢呢。他聽了先是沉默,然後就笑,最後常規批判我是個傻子。
我沒吱聲兒。我在心裡對自己說,男子漢大丈夫,我不和……不和一個病病歪歪的傷員一般見識!
後來,我又背著阿缺走了一天,晚上兩個人凍得靠在一起抱團取暖的時候,我下意識的就把他攬進了懷裡。
阿缺的身體十分明顯的僵硬了一瞬。
我有些尷尬的縮回了手,忽然才想起來,這個動作好像有些過度的親密,我們兩個才認識一兩天,關系實在還沒好到可以隨意勾肩搭背的地步。
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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