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就我一個種,我廢了之後可怎麽辦呀?
我不敢把自己的事情告訴別人,隻好偷偷的查資料,想知道我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但藏書樓裡裡外外能翻的相關典籍我都翻遍了,也仍舊是一籌莫展。
其實那會兒我挺盼著我那風流的老爹能再給我倒騰個弟弟回來的。
於是我那段時間就格外的關心老頭子。
後來嘛……你們也都知道了,關心著關心著,我就發現,我那花心的老爹疑似收心了。而能讓他收心的那個人,不論最後他們成不成,都不可能給我弄出個弟弟來。
我佛了。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絕望的久了,我麻木了。
既然已經這樣了,那不如索性想開一點,當一個紈絝吧。開心不開心都是一天,與其自尋煩惱,不如瀟瀟灑灑的享受生活。
不過,有時候,我仍舊會抱著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想著我是不是也和話本裡面的男主角一樣,其實天賦異稟,某天一覺醒來,腦子裡就能出現個上古大能,然後我也就站在世界巔峰成神了。
可惜,幻想終究是幻想。
無數個某天過去,廢物也仍舊是廢物。
我抱著顏闕哭,上氣不接下氣的問他,我這麽廢,你會不會不要我。
顏闕神情凝重,輕拍著我的背說不會,讓我放心。
我吸了吸鼻子又問他,那你會嫌棄我嗎?
他親了親我的頭髮,說我是個傻瓜。
我的眼淚鼻涕還淌在臉上,被他一親,又忍不住笑了。
嘖。又哭又笑的,我果然是個傻瓜。
我對顏闕發誓說:“雖然我是個廢物,但是如果有人敢欺負你,我就算拚了這條命,變成原形也要咬死他!”
顏闕聽完笑了,說:“咬什麽呢?知道的曉得你其實是條龍,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屬狗。”
我說:“屬狗就屬狗,只要你開心,屬什麽都好。”
顏闕熟門熟路的從懷裡掏出一塊乾淨帕子來,溫柔又細致的給我擦臉。他開玩笑說:“這麽會說情話,都是打哪學的呀?”
我誠懇的說:“看著你就自己蹦出來了,哪裡還用學?讀萬卷書不如走萬裡路啊!”
顏闕捏我鼻子,笑道:“你這才走了幾步呀!”
我起床穿好衣服,洗漱完畢,就坐在桌子旁邊吃顏闕給我帶的早飯。
一碗白粥,一疊小菜,還有兩個仍舊能摸得到余溫的新鮮肉包。
我拿起肉包啃了一口,隻覺得面皮薄又有嚼勁,裡邊的肉餡兒又香又彈,實在是……我險些又要熱淚盈眶:“太好吃了!”
我對顏闕說:“這客棧好良心,送的早點都這麽實誠!”
顏闕坐在一旁仔細拭著劍,說:“這肉包是我出去買的。”
我:“……”
我果斷的把另一個包子遞給他:“你吃!”
他緩緩搖了搖頭,笑著道:“不進食已久,只怕牙齒都軟了。你喜歡你就多吃點。我喜歡看你吃東西。”
我恭敬不如從命的笑著道:“那我就聽你的話,做一個愉快的飯桶。說不定你看我吃的這麽香,哪天就也想要試試了呢?”
又啃了一口包子,我盯著他手中那柄暗藍色長劍道:“這便是傳說中的神劍滄海嗎?”
顏闕點了點頭,屈指輕彈劍身,長劍錚然,隱有潮聲,竟是叫人心中無端生起了幾絲蒼涼悲傷之感來。
天界有一片湖,名喚沉淵,鴻毛不浮,淵中多神兵。
人世間對於天河弱水的傳說,原形大約就是沉淵。只是弱水相關傳說大多帶著些許纏綿悱惻的意境,而沉埋了無數神兵利器的沉淵,則是個不折不扣的肅殺之地。
有野史傳說,說沉淵在上古大洪荒之時,乃是一片墳場,因為積了太多煞氣戾氣,連天界至清至純的靈氣也洗地不淨,所以父神便索性將它當做“藏兵”之地,以煞止煞,以凶鎮凶,反而能夠壓得住。
我將這野史說給顏闕聽,顏闕道:“這野史倒是比書上能夠看得見的,更真實可靠一些。”
我驚訝道:“真的是這樣啊?”
顏闕搖頭,說:“那倒不是。你說的野史像是一段壯麗的傳奇,但實際上……可能只是父神有收集癖,收了太多神兵,但把玩一二,或者使過一兩次,他就拋之腦後,不去管了。神器有靈,雖然不能正常思維,但也知道追隨主人,父神不去管他們,對於他們來說,就像是被拋棄了一樣。天長日久,生出怨憤,父神無奈,隻好尋了一處凶煞之地,將神器們埋在裡面,又使了個陣法圈住,給神器們製造了他們正在奮勇殺敵,實現自我價值的錯覺……但如果要說以煞止煞,以凶鎮凶,其實也沒有錯。原理上都是一樣的。”
我:“……”
我整個人都驚了,說:“這不能一樣吧?明明就是有很大差別啊!我對父神的整個認知都顛覆了!”
顏闕:“……”
顏闕收劍回鞘,安慰我道:“無需顛覆認知。父神永遠都是那個創下不世功業的父神,他私底下的心性如何,與他的功績並不衝突。”
我的心情仍舊是有些複雜:“雖然知道是這樣,但還是有一種……從小一直崇拜的神,居然是這個樣子的感覺。唉,說不上開心不開心,就是覺得怪怪的。”
這世上大約任何一個人,小時候都崇拜過那位開天地的父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