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解釋說:“一來時間緊,來不及大操大辦。二來你也懂,聯姻嘛……兩界沒什麽來往挺久了,真要認真辦起來,也挺麻煩。雙方親友……也沒什麽親友。反正,參與的人到個場,見證一下也就好了。”
我瞥了眼昆侖山頂架起來的祭台,吐槽道:“知道的知道這是拜天地用的,不知道的還以為要把我跟顏闕祭天。到時候火一點,嘖,燒烤。”
昆侖畢竟是萬山之祖,也算仙家福地,山上有許多不錯的洞府可以落腳,天界佔了一個,我們佔了一個。
現在按照人間的時辰來算,正是黃昏。
我和老白說,昆侖山上的黃昏挺美,我出去散散步。
老白攔我,讓我別再整什麽么蛾子。
我說,我是什麽樣的人你還不清楚嗎?要整早整了,不會等到這架鍋上灶的時候。
老白仍舊不放心,說要陪我。
我有點煩躁,求他:“祖宗,我就想一個人靜靜。”
老白沉默了,但終究是答應了。
他說:“天黑之前,必須回來。”
我點點頭,神思不屬的遊蕩出去了。
我覺得我現在的狀態很奇怪。心裡很煩躁,又空落落的。說不清楚是為什麽。
沒到今天之前,我對這樁婚事,一直很抗拒。但現在,又好像沒有那麽抗拒了。
這大約就是所謂的船到橋頭自然直。
我也不知怎的,遊蕩著遊蕩著,就蕩到了天界的洞府附近。
其實還是挺想見見顏闕,看看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的。
畢竟在聯姻這事兒定下來之前,我從沒想過自己會盲婚啞嫁。
人界都不興盲婚啞嫁了,我還在盲婚啞嫁。
真是憋屈。
以一種說不清是什麽樣的心情在天界的洞府附近蹲坐了一會兒,我眼看著天色黑下來,便站起來拍拍屁股,決定回去。
忽然聽見不遠處有人聲。
聽著像個正變聲的少年,少年說:“這昆侖的果子好甜,師兄,你給我醃果脯吧。”
另一個青年的聲音道:“果脯還是略酸些的做出來好吃。你要是喜歡,帶些回去試著釀釀果酒倒是可以。只是不可貪杯。”
少年歡喜的叫了一聲,興奮道:“好嘞!咱們別告訴爹,羨慕死他哈哈哈。”
青年似乎略有些無奈:“既然做了,那就總有拿出來的時候,他總能發現的。”
少年撒嬌的嘟噥著我不管,我不要之類的話,聽得青年低聲的笑,他任少年纏了好一會兒,方才溫和的道:“回去吧。時候差不多了。我還要回去換衣服。”
少年聞言,頓時就不開心了:“你這麽認真,人家也不見得當回事。師兄,我都替你委屈……”
“好了。”青年打斷他,也沒有辯解什麽,隻說:“我們回去吧。”
作者有話說:
不知道喝了茉沏會不會晚上失眠……
小明:真香進行時get√
第八章
從這番對話裡,要想知道那兩人的身份,其實並不難。
我是有些想要探頭看一眼的。但最終沒敢。
就像那位北天的小殿下所說,我其實沒怎麽把成親當回事。
聯姻嘛,何必那麽認真。就像一場盟約一樣,各懷心思。若不是雙方都心知肚明遲早會散,又要盟書做約束幹什麽呢?
但是似乎……顏闕他還挺當一回事?
我回到洞府,對老白說,婚服有些蹭皺了,衣擺也站了灰土,讓他幫我理一理。
老白有些奇怪,說:“你已經倒退到連清潔咒都不會了嗎?”
我這才恍然想到,原來還有清潔咒這個東西。於是趕緊向他道歉。
老白有點擔心我的狀態,關切的問了幾句,我擺擺手,說沒事,一個人坐了會兒,又把老白喊過來,讓他和我講顏闕的事情。
老白莫名其妙:“他能被人知道的事情你不是都知道,你還要我說什麽?”
我說:“說說你對他的感覺呢?”
老白更茫然了:“你之前不是問過了嗎?”
我有點煩躁的說:“是啊,我問過了。”
我說:“你懂我現在的心情嗎?就像是一個你自以為是那樣的人,但卻好像完全不是那樣的人……抱歉,我可能有點語無倫次了。”
我抓著腦袋,莫名有點難過:“我覺得還我挺對不住顏闕的。”
老白不是很懂我這大姑娘似得一陣一陣的脾氣,於是隻好沉默的坐在我身邊陪我。
過了一會,他說:“時辰差不多到了,你站起來,我給你使兩個清潔咒。”
我木偶似的站起來,任由他擺弄。
老頭子站在旁邊看,看著看著,沒忍住把老白扯他那邊去了。老白掙了掙,沒掙開,隻好說:“你放開。”
老頭子:“不放又怎麽樣?”
老白冷笑兩聲,說:“隨你。反正我說什麽你都不會聽。”
老頭子有點慌,最終還是松手了。他說:“你別生氣。”
老白淡然道:“不敢。”
我站在旁邊看著老頭作妖,覺得有點尷尬。
老白對我道:“今天你是新郎,別縮頭巴腦的,能不能抬頭挺胸,像個人樣啊?”
我沒說話,但還是不自覺的挺直了脊背,跑到琉璃鏡前照一照,還是挺神氣的一個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