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記憶裡,老頭子也算是我行我素慣了。我曾經想,不論他做什麽,我大約都不會再驚訝,也不想再管他,可是現在……
我期期的看著顏闕,問他:“那兩個被化蛇殺了的黑衣人裡面,應該,應該沒有……沒有他吧?”
顏闕想了想,說道:“那兩個人,一個被化蛇吞了,還有一個被打成了肉泥……但是,從他們的出手來看,應該都不是你父親。反而……”
我說:“反而,是那個引著你們去化蛇地盤的人,更加的像,對麽?”
顏闕說:“我沒有證據的。那些人披著的鬥篷,可以隱匿他們原本的靈力氣息,所以,即使是有什麽判斷,也只是憑借直覺而已。”
“我與你的父親,僅有幾面之緣,我無法單從身法招式這一項上,去判斷他的真實身份。但如果他也是其中之一,”顏闕看著我道:“重明,你又如何確定,你的父親,就一定是,那四個人中的,其中之一呢?”
我心頭一跳,說道:“他不是那四個人的其中之一,難道,他是……第五個人?”
顏闕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
“只是,在不能確定之前,不論是‘是’,還是‘不是’,都可以被看做,‘不是’。”
我聞言,不禁苦笑了一聲。我問顏闕:“你是在安慰我嗎?”
顏闕搖頭,說:“這是實情。在那層鬥篷揭下來之前,誰也不能夠確定誰是誰。唯一你可以放心的一點是,你的父親,目前應該是沒有性命之虞。”
雖然發狂的化蛇很嚇人,但老頭子好歹是條龍,又活了那麽多年,如果老頭子真的被一條幼年化蛇給殺了,這傳出去,只怕都要成為妖界之恥。
我惆悵的歎了一口氣,憂心忡忡的一低頭,把臉埋進了顏闕的懷裡。
我抱著顏闕,悶悶的說:“你安慰我一下。”
顏闕輕輕地拍了拍我的後背,說;“你剛剛讓我不要安慰你。”
我:“……”
我說:“這是兩碼事。嚶QAQ!”
顏闕揉了揉我的腦袋,說:“乖。”
我抱著顏闕黏黏糊糊的蹭啊蹭,可這嗲還沒發多久,客棧掌櫃幾人,便似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一起向我們走了過來。只見掌櫃的緊張的搓著雙手,猶豫再三,方才說道:“這位仙長,我們,我們這幾個人,實在是有一點,不情之請……”
顏闕淡淡道:“既然知道是不情之請,那就不要說出口了。”
掌櫃的:“……”
掌櫃的有些訕訕的,他身後一個夥計卻是忍不住了。那夥計拉過掌櫃的,上前道:“仙長,是這樣的。之前那鬼霧屠城,我們都很感激之前在客棧的那位仙長的相救,我們必然銘記在心,銘感五內,若有來世,當牛做馬的報答。可是,我們真的只是普普通通的凡人啊!這個什麽海底的瓊州海市,我們只在祖祖輩的傳說裡聽過,哪裡就真的見識過了?我們這些,只是掙一口飯糊口的人,真的對這個瓊州海市沒有興趣,也不敢指著它長見識。——仙長,我們知道,您是有本事的人,您就行行好,放過我們吧!”
顏闕;“……”
顏闕道:“什麽叫做,我行行好,放過你們?”
那夥計道;“您看,您之前也說了,之前那位仙長,就在上面等著。您之前都叫那位小仙長離開了,他不願意,可我們願意啊!我只是想回家,再沒別的指望了,您就幫幫我們吧!”
顏闕:“……”
顏闕也不多話,只是看著那幾人道:“我讓小風回去,是因為他回去,比他留在這裡,對他有好處,但你們不一樣。”
“正如你剛才自己所說,你們幾個人,肉身凡胎,一旦離開了我們,單獨行動,就只有一個死字。——不論走到哪裡,都是一樣的。”
“我現在留下你們,就是在救你們。否則,”顏闕有些刻薄的道,“否則,我又為什麽,一定要帶上你們幾個廢物?”
“!”
顏闕說的話,雖然是實話,但是不論換成是誰,被人當面喊廢物,那都不會好受。果然,一名夥計忍不了了,上前兩步道:“你說什麽呢!你有本事再說一遍!罵誰廢物呢!我們喊你一聲仙長,你還真把自己當大仙?什麽玩意兒!”
顏闕拍了拍手上的沙土,說道:“我只是實話實說。至於去還是留,腿長在你們自己的身上。”
“你——!”
掌櫃的是個糾結的人,一聽顏闕這話,就又開始了猶豫不決。但有兩名夥計,卻是覺得實在是忍受不了了,所謂瓊州海市,對於他們,完全是無妄之災。於是,一人道:“決定是我們自己定下的,我們要離開!你告訴我們,該怎麽離開!”
“很簡單。”顏闕平靜的道:“從這裡,一直往北走,然後你們會遇到一片流沙。”
“跳下流沙,等到你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你們就離開這裡了。”
幾人:“……”
那夥計聽得怒了。他罵道:“你他媽的,還流沙!當我們是傻子在逗著玩麽!”
顏闕淡淡道:“該說的話我說了,該指的路我指了。你們相不相信,又能否走得出去,這是你們的事情,與我無關。”
顏闕拍了拍我的肩,說:“站起來。”
我:“?”
我不解其意,但還是聽顏闕的話,乖乖地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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