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遲早的事,但他才剛抱得美人歸,這就要他甩手丟給那群人,也委實是太著急了些。
洛迦隨手搪塞完了族人,心裡想著,不管怎麽樣,先和長亭度個蜜月再說。
當然,也有一瞬間,他有想過,是否要和長亭一起離開,徹底的和鮫人族斬斷聯系,任由他們自生自滅。
不過,這也僅僅只是一瞬間而已。
——讓他們自生自滅有什麽意思?
要玩,就玩個大的。
至於長亭……
洛迦想,痛苦,只是一時的。
等到他的計劃完成,就一切都會好起來。
雖然鮫人冷酷又自私,但洛迦一直都認為,長亭應該是他的妻子。
如果對於他而言,有誰是特別的話,那麽大約,也唯有長亭了。
經歷了短暫到甚至不算是猶豫的猶豫之後,洛迦在又小半年後的某一天,突然出海打漁未歸。
長亭詢問與他一起出海的漁人,那些僥幸歸來的漁人恍恍惚惚,也說不清楚,隻說是遇見了霧,似乎隱隱約約的,還聽見了歌聲。
話講到這裡,是誰做的,已然明了。
長亭搜尋著洛迦殘留的氣息,一路找到了鮫人族的海島。他的初衷是與他們好好交流,如果對方不願意,動手也是可以的,但令他所沒有想到的是,鮫人族早已經布置好了一切,只等他的到來。
尋常的兵器手段,未必能夠奈何的了天生仙。但鮫人族籌備多年,連深海熔岩所煉化的繩索都準備好了,樣樣都是刑克之物,只等獵物入甕。
——直到最後。洛迦用刻滿了咒文的長錐,洞穿了長亭的心臟。
咒鎖穿透了長亭的身體,淅淅瀝瀝的鮮血順著鎖鏈滴落在神廟下供奉著的“海之心”上。他並不會死,只是被鎖鏈洞穿束縛在了神廟的祭台之上,成為了維持海島的“新能源”。
洛迦經此一事,地位又有提高,甚至成為了鮫人族的祭司。而在從前,他甚至沒有資格,進入到神廟內部。
在不為人知的時候,洛迦去看望長亭。他和他說:“你再忍耐一段時間。”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只需要等我成功。”
長亭:“……”
長亭疲憊的閉上了眼睛,始終未發一言。
洛迦伸手牽動了鎖鏈,他和長亭說:“你看我一眼,好不好?”
“你看看我,我就松手。”
覆滿了咒文的鎖鏈絞動心臟的疼痛,與萬箭穿心的酷刑無異。長亭的面色是死一般的慘白,良久,他方才極度虛弱,卻一字一字清晰的說道:“祝你,成功。”
“我,詛咒你,成功。”
不論做什麽,成功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而天生仙親口說出的詛咒,無異於是天意。
當然,這樣子詛咒別人,長亭也需要遭受很大的反噬。
不過,這一句詛咒下去,也就注定了洛迦所謂的“成功”,並不會讓他如期望的一般心滿意足。
在某一種程度上,洛迦也是一個天才。
鮫人一族的換血提純血脈的方法,就是由他所創造的。
他引走了自己母親與舅舅體內的血脈,來提純自己的血脈,以獲得更加強大的力量。同時,洛迦也如願以償的,以血脈之力束縛了所有血脈純度不如他的族人。當此時,再也沒有人能夠阻攔他了,可將長亭放出來這件事情,卻又變得令他遲疑了。
——如果長亭被放出來,那麽海島該怎麽辦?
如果失去了長亭的鮮血滋養,海之心,肯定是支撐不了多少年的。
但洛迦只要一想到,那被鮮血浸的鮮紅的祭台,他的心臟,就忽然也開始感覺到了被牽動的抽痛。
好難過。
他的血脈變得更加純淨了,但心中屬於人類的情感,卻似乎更加的多了起來。
他開始變得會做夢。午夜夢回,一時是過去與長亭平淡而又歡喜的生活,一時是滿身鮮血的長亭,對他冰冷的詛咒。
洛迦再也承受不住了。
他奔向神廟,施法打開了所有的枷鎖,可長亭卻只是看著他,滿眼的譏諷。
“你憑什麽,會覺得,我仍然還要你呢?”
“低頭看一眼吧……”
“你們的‘海之心’,此刻,又在哪裡呢?”
作者有話說:
長亭:愛情是這個世界上最不靠譜的東西。
第197章
不到最後, 誰又知道,自己究竟是螳螂還是黃雀呢?
我一拍手道:“好家夥!所以鬧了半天, 長亭反而只是一個魚餌, 鮫人族以為是他們設計抓到了一個天生仙,但實際上,盜取海之心, 才是天界真正的目的?!”
顏闕糾正我, 說:“這不是天界的目的。只是素華仙尊的目的而已。”
顏闕同我解釋道:“殞道在人間的那處封印,便就在南海。——南海的海底處,有一座火山, 那火山熔岩之下, 便是殞道的封印入口。若要加固那封印,須得純粹的水之精。可鮫人族的‘海之心’,耗用多年, 已近耗盡,顯然無用, 隻堪做一個載體, 至於其中精華, 便是再沒有比一個雨露之體的天生仙的心頭血, 更加合用的了。”
我聽了顏闕的話,便已經基本將事情理清楚了大概,只是禁不住心口發寒。我道:“人間有一句俗話, 叫做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但要說這舍得, 素華仙尊, 也委實是太舍得了些。自己親手教養大的徒弟, 便就算不是親生的, 又怎麽舍得這般磋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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