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闕他就算是體內有一道父神的殘魂,可他終究不是神。
顏闕沒有父神那樣的覺悟,也沒有父神那樣強大的實力,他從小到大,該他做的,不該他做的,他已經付出的足夠多了,他不欠任何人的東西,所以又憑什麽,別人不可以的,做不到的,就要顏闕去做,並且覺得,顏闕可以做得到呢?
如果這樣子的事情,叫做“信任”他的能力的話,那麽我寧可,不要那樣的信任。
做慫包挺好的,平安,活得久,危險少。不妨被別人說兩句又如何,只要顏闕能夠好好地在我眼前,別人怎麽說,那都是別人的事情。
顏闕對著我招招手,說:“你靠過來一點。”
我:“?”
我以為顏闕是有什麽悄悄話要來和我說,於是果然向著他靠近了一些。卻沒想到,顏闕一低頭,直接靠近了我懷裡。
我:“!”
我本能的伸手抱住他,顏闕輕聲說:“我知道,你只是為我好而已。但是,重明,這個世界上,終究不可能只有‘自己’。誠然,吃虧未必是福,但如果事事都要計算個清楚明白,那就沒有意思了。”
我:“……”
我忍耐著默了默,最終卻還是沒有忍住,說道:“可這不是小事!兄弟之間,相互幫忙,那是應該的,但總也要量力而為啊!我就不相信,明知道危險,還要讓你涉險,天帝他心裡就會好過嗎?”
顏闕搖頭,說:“當然不會。”
“但是,沒有辦法啊……”
顏闕頓住,似乎是在思索著,應該如何繼續和我解釋。好一會兒,他方才道:“我只能說,有一些心結,在別人看來,或許不是什麽難事,自己也明白,應該過去了,但實際上,並不是他想過去,就可以過去的了的。這和時間沒有關系,如果他自己走不出來,那麽就只能永遠的停留在原處,誰也幫不了他。——其實你也不必替我不平什麽。畢竟,你想,那麽久下來,你什麽時候,真正見我吃過什麽大虧嗎?”
我:“……”
我說:“你還好意思說?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得看著你。你這個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如果我再不收著你一點,……你以為你是個省心的人嗎,阿缺?”
顏闕:“……”
顏闕笑著抬頭看我,說:“不論我省不省心,總歸有人操心。不是嗎?”
我:“……”
我無奈,隻好低頭親了顏闕一口,說:“你啊……,真是栽給你了。”
顏闕很淡定,說:“反正也不是栽了一天兩天了。怎麽,你不服?”
“是。”我很深沉的說:“我是有些不服在身上的。”
顏闕:“……”
顏闕伸出手,對著我的臉就是“吧唧”一爪子:“說人話!”
我:QAQ!
…………
如果一定要說凝碧仙山有什麽好,可能唯一的好處,就是顏闕沒有在天界那麽多的事情。
當然,事情本身,是永遠都存在的。
只是不至於讓他忙到像現在一樣,總不見蹤影。每天早出晚歸的,想要見一面都難。
臨到了要準備集合出發去瓊州海市的前兩天,能夠去的近十位仙者一道赴宴,顏闕才總算是在我身邊呆的時間久了一些。
那天晚上宴席結束,我問顏闕:“你平時,就是這樣子過過來的嗎?”
顏闕回道:“幾乎每個人,都是這樣子過過來的。”
我牽住顏闕的手,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直到回到了泠露殿,洗漱完畢,準備休息的時候,我方才對顏闕說:“以後,我會一直都在的。”
顏闕聞言,微微怔了怔,而後點頭,微微笑著說:“好。”
天地相隔九萬裡,這是一段遙遠的距離。尋常各界自治,即使天界的手往往伸的要比其他各界都長些,有些像是六界秩序的維護者,但是總的來說,如果天界的人要到人界辦事,這就屬於出公差了,來去都需要登記,且許多仙者,並沒有禦劍的能力,買飛行法器又太貴,於是,就只能夠通過連通天地人的昆侖山前往人界。幸而昆侖山上有空間通道,是黎元帝君當年修建的,那時,天界為了修建空間通道,也是消耗了不少的人力物力。不過,從現在來看,這個通道,修建的並不虧就是了。
到了一個地方,就要守一個地方的規矩。同樣,到了人界,仙者尋常不能隨意使用法術,也是人界默認的規則。
如果只有我和顏闕兩個人,顏闕當然就帶著我禦劍了,但是現在一行十個人,總不能丟下他們不管,於是,就像是我和顏闕最初找魂石騎馬趕路一樣,這次,也依然不例外。
臨離開昆侖前,我有意想要再去看一眼我和顏闕當初的“洞房”,但可想而知,被顏闕給攔了下來。
我不死心的問顏闕:“你不覺得,很有紀念意義嗎?我們就飛快的去看一眼,反正現在他們剛從空間通道出來,都頭暈目眩的,我們來去也不費時間,沒關系的。”
顏闕:“不要。閉嘴。別提了。再提我生氣了。”
我:“……”
我蔫蔫的垂下腦袋,委委屈屈的說:“哦。”
“但是,”我殷切的忍不住又多問了顏闕一句,道:“你真的一點也不想要故地重遊一下嗎?哪怕是一點點也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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