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生沉寂已久,現在終於在我的體內重煥生機,它本質上應該也是高興的——這樣級別的功法,多多少少都有一點自己的脾氣性格,如果它不中意主人,故意和主人對著乾,那麽不論那功法多麽強大,修行起來,也只是事倍功半,還不如令擇其他。我多少算是幸運,心生在我的體內安安靜靜,雖然並沒有表現出有多麽的喜歡我,但卻也沒有抵抗我與它融合的意思。我尋思著,這功法倒也賊的很,它大約是知道,安分守己的跟著我,就能夠尋找到太初。畢竟,太初對於心生而言,實在是天地間最為極致的誘惑。
我也不曉得是因為我在努力的研究心生,還是因為我實在是太想顏闕,以至於這三個月中,我不止一次的在冥想中入夢,一縷神識晃晃悠悠,恍惚到了一處洞府,那洞府中靈霧氤氳,柔嫩的白蓮開滿了仙池。我撥開那些蓮花,往靈泉的深處走去,花影堆疊中,清香彌漫。靈泉的泉眼處,有著一整塊天然的溫潤白玉台,顏闕微微側身在玉台之上睡著,那玉台天生溫暖,因此僅著一件長中衣,也不會覺得寒涼,但我還是忍不住伸手,想要替顏闕攏一攏睡得微微松扯的衣襟,待得雙手隻碰到一片空氣,我方恍然,這只是一縷神識入夢。
是莊周夢蝶,亦或蝶夢莊周,這已經不重要了。能夠在夢中相見,已然意味著極致的心意想通,不為任何情況所阻礙,明了這一點,便是足夠。
我在玉台邊沿坐下,俯身去親顏闕。然而,睡美人目前顯然是不可能被我吻醒的。我於是靜靜的看了顏闕好久,最後,輕輕的湊在他的耳邊說:“要做個好夢。”
半年,還有半年。
數一數日子,可以過得很快的。
還有半年。
我就可以真實的觸碰到你了,阿缺。
***
距離青霄秘境正式開啟,還有三天的時間,這三天裡沒有課,隻用來給我們做準備工作和調節心理狀態。當然,試煉場一直都是開啟的,隨時歡迎大家切磋。在真正進入到秘境之前,熟練各種法術技巧其實是很重要的,我倒也想找人切磋,但問題是,自從當初我一個人打趴下全班之後,就再也沒有人願意當我的陪練了,就連攜芳也不肯,她拒絕的理由是,她是一個嬌弱的姑娘,需要被愛惜,而不是被按在地上摩擦。
我:“……”
行叭。我能說什麽呢。
攜芳她雖然並不嬌弱,但她誠然是個貨真價實的姑娘。
“你確定你進秘境真的不帶武器嗎?”
青霄秘境開啟的前一天晚上,大部分人都激動地睡不著,早早地候在了廣場上。我原本覺得完全沒有這樣的必要,但攜芳顯然很激動,她的背上背著之前從藏兵閣中取出來的仙劍,雙掌合十,提醒我道:“青霄秘境是完全封閉的,除非你捏碎玉牌逃生,所以,如果你現在還不召喚滄海的話,到了裡面,可是想召也召不來了!”
我開玩笑似的隨口道:“我對自己信心爆棚。”
攜芳:“……”
攜芳真誠的建議我,說:“別了吧。你這樣容易翻車。”
我定了定神,看起來好像正經了一些。我說:“我手裡邊沒東西成習慣了,這世上的武器,也未必全然都是刀劍。更何況,滄海終究不是我的。總是拿著道侶的兵器,這算是怎麽個說法呢?”
攜芳道:“嗐。你管他們做什麽?說什麽軟飯硬吃呢,有本事自己也去吃。能招得來滄海,就說明滄海認可你,這就是理直氣壯的說法。我看你平時也不是拘泥這些的人,怎麽臨到頭來那麽糾結呢?”
我說:“嗯。你就當我是一個糾結的人吧。”
攜芳:“……”
天色一點一點的敞亮起來,顏闕這個教導主任一下失蹤了近半年,現在自然也不太可能會出現,於是仍舊是琅琊代替他出現。至於演講,那是校長月諸的事情。月諸在台上講話時,明顯要比面對顏闕時邏輯清晰許多,但我仍舊對他沒有什麽好感。倒不是因為他喜歡顏闕,而是因為,我始終記得,顏闕當時對我說,他好可憐啊,別人喜歡他,都只是喜歡想象中的他,一旦他與他們想的不一樣了,那些人也就不喜歡他了。
所謂“喜歡”,是各人自己的事情,月諸喜歡顏闕,那是他的事情,與任何人都無關。但是,如果他的喜歡,給了顏闕負擔和煩惱,那麽,我會很不開心。
是的。就是這麽不講道理。
說完一大段冗長的台詞之後,月諸終於即將結束演講。他在最後再三強調,我們不可以相互傷害,魂燈會記錄死者死亡前的最後景象,一旦發現傷害同門,必然嚴懲不貸。
“不管如何,保全性命最為重要。若果真有性命之虞,必須立刻捏碎玉牌逃生!”
月諸一字一字的道:“青霄學宮送你們入秘境,固然為了實訓,卻不是為了讓你們去送命的。諸位,好自為之。”
青霄學宮開啟的時間已經到了,只需要往玉牌之中輸入靈力,即可進入到開啟的秘境,秘境傳送是完全隨機的,但是秘境並不會屏蔽相互之間的聯系和定位功能,因此,如果要組隊,隊友又恰好位置相近的話,也不是不可能遇到,不過,不論你在秘境之中與誰組隊,最後計算總分時,若有加成,還是算的宿舍小組加成,所以,按照規則來說,與自己的“舍友”們組隊,才是最為劃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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