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當年……”攜芳和我說, “琅琊當年,還真差點就成了我的師兄。”
“老師說,他這個歲數, 也的確是早到了該收徒弟的年紀了,但是琅琊不肯, 死活不肯, 又說不出什麽正經理由來, 氣得他老爹當初都想揍死他。後來, 琅琊就說,如果他認了老師當師父,就得平白喊顏闕上仙師叔了,他不要吃這個虧。可實際上……”
攜芳將下巴磕在膝蓋上,頗為無奈的道:“可實際上,和顏闕上仙半文錢關系也沒有。他的真心話是,如果那一個頭磕下去,他就真只能一輩子喊陛下老師了。他不甘心。”
我:“……”
我聽得無語,說:“他那時候不甘心,現在這麽多年過去,我看他也沒什麽進展。人越推越遠,何苦來哉。”
攜芳:“……”
攜芳說:“誰知道。隨便他去。唉……老師他也是心大。都說這年頭當人師父風險大,他雖然只有我這麽一個徒弟,我也不可能去對他做什麽,但是吧,你說他愛好什麽不好,非得愛好養孩子,還一個接一個的養……你說他是海王吧,他又是真的寂寞。所以說,當初黎元帝君讓他繼位當天帝,還真沒錯,有時候人忙起來了,也就沒那麽空虛了。”
我:“……”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腦子裡驀然浮現出了一句不太合適,但卻又莫名貼切的話來——關愛空巢老人,把溫暖送給父母。
***
有個成語說得好,叫做否極泰來。也不曉得遇見囚鼇是不是已經消耗完了我們的霉運,之後幾個月在秘境的探索中倒是順風順水,沒有遇見過解決不了的問題,反倒是珍稀的仙草奇葩收獲了不少,眼看著玉牌上的積分蹭蹭蹭的漲,不可謂不身心舒暢。
但身心舒暢的日子總是短暫的。
這一天,我和攜芳、錦繡的玉牌上,同時收到了求救信號。
在秘境之中,如果遇到了解決不了的問題,或者被什麽陣法困住,其實是可以通過玉牌發送求救信號的,且這求救信號是群發。只不過,我們一直都認為,這個機制非常的雞肋。
——真正生死一瞬的情況下,發送求救信號遠沒有直接捏碎玉牌來的管用。即使有條件發送求救信號,別人來不來救你,救不救得了你,能不能等得到別人的救援,都還是未知數。
求救信號固然可以發,只是有時候發了效果還不如不發,倒不如指望著自救。
“一、二、三……十四?!這麽多條?”攜芳吃了一驚,說,“現在難道連求救都群發了?”
我打開玉牌定了個位,發現那一堆求救發出的位置,就在距離我們不到半天路程的一座山中,我們可以往那個方向走,也可以當做不知道,往別的方向去。
我問:“所以,去嗎?”
“什麽樣的山能困得住這麽多人……”
錦繡不可避免的又想起了幾個月前遇到的那囚鼇。她心有余悸的道:“他們那麽多人都沒辦法,我們去了又有什麽用?”
我說:“嗐。葫蘆娃救爺爺唄,一個一個的送。不過,我看他們還有精力發求救,應該沒有我們當初那麽凶險,可能是遇見了什麽迷陣?”
攜芳說:“那,要不先去觀察一下情況?好救就救一下,不好救就當不知道?”
畢竟,許多迷陣,都是“隻緣身在此山中”。深陷其中,無論如何也窺不破,一旦在外邊看,卻又無比的清晰明了。
我收了玉牌,合掌點頭道:“就這麽定了!”
……
發出求救信號的那座山,與我想象的還有點不太一樣。
我原本所想的,它至少應該是一座山峰。
然而,我錯了。我們都錯了。
——它只是一座小土山。
小土山的山前修著一座石門,按照常規來說,那石門後應是一座洞府,但正常洞府該有的禁製氣息,這石門卻又半點沒有,好像就真的只是一扇普普通通的石門。
我抬手,扣了扣石門上的門環,全然無事發生,一切安好正常。
“看來,單從外面看,是什麽也無法判斷了。”我問攜芳和錦繡:“要進去嗎?”
錦繡實在是被囚鼇嚇怕了,聞言立即搖頭,說:“好奇心害死貓,要不,我們還是別管了……反正,要是真的有什麽危險,他們還能捏碎玉牌嘛!”
我於是又看向了攜芳。
攜芳說:“我隨意。”
我點點頭,想了想,試著建議道:“那,要不然,我先進去看看,你們在外面,看情況行事?”
“看什麽情況行事呀!”錦繡攔住我,說:“不許去!你要是也和裡面那些人一樣,出不來怎麽辦!”
我:“……”
我提醒錦繡道:“我還沒進去呢。”
還沒進去呢溏淉篜裡,先說出不來,這話聽著也太霉了。
攜芳對此倒是淡定很多。她說:“你心心念念的那兩個人在裡邊,攔著你也攔不住。反正有什麽事情,玉牌聯系唄。你到時候讓我們進,我們就進,不讓我們進,我們就不進。怎麽樣?”
我說:“得嘞。就這麽決定了!”
我手底下一用力,推開了緊閉的石門。那石門上並沒有任何的封禁,也沒有上鎖,好像任何人都可以打開,石門之後是一條兩人多寬的甬道,通行並不算狹窄費力,只是十分的黑暗,不見天光,也不知道有多深,我不敢貿然點火,生怕熱源會吸引什麽東西,隻從乾坤袋裡取了一顆星屑珠,用以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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