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女仙舉手道:“可是,君上,這世上,本來不也是一切皆有可能嗎?小仙從前有讀到過一本野史軼聞,道是黎元帝君年少之時,也曾拜入素華仙尊門下,也正因如此,當年仙尊才不願遂帝君之意,居於九天,幾番推脫不過,不得已方才離了凝碧仙山……”
月諸打斷了那女仙,說道:“這不過是野史亂語胡言罷了。黎元帝君雖禪位,卻也不可如此汙蔑誹謗。還望慎言。”
那說話的女仙聞言,不禁周身一顫,立刻點頭稱是。
我轉著手裡邊的筆,原本倒還只是聽個八卦,可現在看著月諸這樣的反應,我又覺得,那女仙看的野史,或許還挺有可信度?
史書上是從來不諱言,說黎元帝君年少微末之時,素華仙尊曾於他有恩,於是帝君心生傾慕。只是,這個有恩,和師徒,還是有著本質上的區別的。
有恩難忘,終成眷屬,那是一段佳話。
可師徒之間糾纏不清,那就成了亂\\倫。
而且,看黎元帝君這個死纏爛打的樣子……只能說,幸好最後這事兒是成了。要不然,指不定會不會發展成什麽筆尖小黑屋,逃跑捅腰子,等等聞者傷心見者落淚的悲情戲碼啊!
哎,師尊真不愧為古今第一高危職業,我要有畫面了!
月諸終結完了那女仙的合理暢想,滄海的傳說也說的差不多了,他又沒有備課,再加上前邊的那話題終結的其實並不愉悅,課堂氛圍一時陷入了凝滯。冷場片刻後,月諸終於決定重新將問題拋回給我們。他問道:“諸君還有什麽想要聽的麽?”
一人舉手,正是錦繡。她道:“在下有一事不解。”
月諸微微頷首,示意她說下去。
錦繡道:“滄海乃是不世的神兵,又以父神精血開刃,若論劍道,只要劍靈不滅,那麽滄海便該永遠隻認父神一個主人……”
“敢問顏闕上仙有何德何能,竟可獲滄海於沉淵?”
“呵……”
月諸注視著堂上的錦繡,竟是低低的冷笑了一聲。
月諸道:“神劍有靈,自會擇主。滄海為何會選擇顏闕,這個問題的答案,只有滄海本身才能夠回答。”
“至於你所說,顏闕上仙何德何能——”
月諸垂眸,好似沉思,半晌方道:“這一點,本君也不好回答,只能夠建議你,多多讀書。”
錦繡:“……”
月諸好像完全看不出來錦繡臉色的尷尬和難看,他仍舊在繼續解說:“《仙史》,《仙錄》之中,對於顏闕生平,皆有記載,若你還是有所疑惑,待離開青霄學宮之後,還可自行前往玉琅閣,只要檢索與顏闕相關的書目,相信你一定能夠大有所獲。”
我:“……”
我簡直想要給月諸鼓掌了!
當初開學講話,我看他那樣官方,還以為他不會說話呢,結果西帝大人說話居然這麽好聽的嗎?會說話就多說兩句啊!
反正,所有月諸說的那些書目,我全都小本本上白紙黑字記下來了啊!
榆陽總是喜歡若有若無的向我炫耀,他有多麽的了解顏闕的事跡。
我心裡對於榆陽這樣的行為,其實是很不屑的。
我不知道榆陽究竟有何可炫耀。
他所知道的,有關顏闕的一切,書上都可以看得到。他能知道,別人也能知道。但顏闕私下究竟性情如何,只有我知道。
榆陽他們看見的,是一堆辭藻修辭堆砌出來的上仙。而我所喜歡的人,只是那個性子傲嬌又愛撒嬌,時不時愛鬧個脾氣,又三天兩頭會給我點小驚喜的顏闕。
我不應對榆陽自作多情的行為有任何的反應,因為我是那個勝利者。我不需要去和任何人爭,我早就已經贏在了起跑線,然後遠遠的甩開了所有人。
但我還是很想去讀那些書。
我不否認我的心底裡多少有些較勁,但是拋開那些較勁的氣性不提,我只是想知道,我的顏闕到底有多優秀。
……
我原以為我已經足夠八卦,直到見識到了月諸的八卦能力,我方才意識到,我實在是算不得什麽。
西帝大人即使是在什麽課也沒有備的情況下,他也依然可以面不改色,連水都不喝一口的閑扯整整兩個時辰!
我是真的欽佩他。月諸委實是一個猛士!
下課鈴響,我一馬當先的衝出教室,也不知道是在期待著什麽,只是在真的看見了候在屋外庭院裡的顏闕時,感覺好像將暮的天色都亮了。
“顏闕!”
我歡脫的跑過去,一下便給了顏闕一個大力熊抱,委屈巴巴的說:“一天都沒見你了……”
顏闕回抱住我,輕輕拍了拍我的背,說:“我也很想你。”
月諸裝模作樣的跟在飛快散去的人群後,背著手緩步踱出來,他看見我們兩個抱在一起,也沒有眼觀鼻鼻觀心的快步離開,反而頓住腳步,有意調侃道:“這是打算來接小朋友下課放學?”
顏闕拍拍我,示意我松手。他微微退開一步,和我分開,看著月諸道:“你知道,我是來找你的。”
月諸撇撇嘴,說道:“我就知道……”
顏闕抬手,指向了卵石小路的盡頭。他淡淡道:“那處涼亭內去談?”
月諸說:“我無所謂。只是不曉得你家小朋友樂不樂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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