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麽話,是說話人的自由, 我干涉不了。但如果那些話, 被我聽見了, ——罵我倒是無所謂, 可如果有誰敢編排顏闕,”我緩緩的道:“我一定讓他把那些說出來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的重新吃回去。”
長廊中被設定好了陣法的鈴鐺們到了時間, 便無風自鳴,發出一串悅耳的叮當聲, 顏闕上節課花一個時辰講完了陣法的總論, 現在開始說一切陣法的基礎, 即五行屬性的陣法。顏闕道:“五行陣法本身不難, 其中相生相克的特性也十分明顯,且顯少會有亂人心志的幻象。諸位以前修行時,或許也曾遇見過。”
“但越是基礎的東西,越是容易忽略和遺忘。”
“陰陽四方五行八卦,是一切陣法幻術的基礎。這一點,適用於任何的陣法。”
“譬如鍛造靈器,一個靈器的誕生,就是依靠陣法的堆疊。以木屬性陣法堆疊的器物不可置於火中,以火屬性陣法煆成的兵器不可用以禦水……甚至是進入到了某個秘境之中,迷失了方向,也一樣可以通過五行特性,來判斷走哪一個方位相對更加安全。”
“陣法顯現的形態可以有千萬種變化,但究其本質,卻是以不變應萬變。”
……
我大概總結了一下奚弛和顏闕上課時劃書的特點。
奚弛他比較的直接,一般說的都是從第幾頁第幾行開始劃,往往一劃就是好幾段乃至一整頁的書,有時一整頁甚至都已經滿足不了奚弛了,直接就是從第幾頁到第幾頁打勾,然後附贈一句,下課好好背,全是重點。
顏闕呢?顏闕就不一樣了。他劃書劃起來精致,是摳著字劃的,一行字裡邊,他可能隻劃幾個字,就這麽一個字一個詞的摳,但神奇的是,一長段裡邊劃下來,你去看他劃的東西,連起來居然是能夠讀的通的!
我不禁想知道,那編教科書的人到底是誰,你說他圖什麽呢?編這麽厚一本,早這麽精簡不就完了?
我將陣法書翻到扉頁,想去看編書的到底是哪位大佬,卻見扉頁上主編一欄赫然寫著顏闕的名字。
我:……打擾了。
窗外的天光漸漸變暖,臨近黃昏,一下午的課終於要達到尾聲。我小幅度的伸了伸坐得僵硬的肩背,但到底是沒敢一氣呵成的打個哈欠。
顏闕最後結尾道:“下一堂陣法課,是在三天課。本座素來不喜抄書,就不留作業了,今日課上的內容,回去好生溫習,下一堂課,會有抽問。”
“至於今日的晚課,方才入門,就要你們布陣,未免不切實際,所以便由本座布五行陣法,爾等各自以自己的組別入陣,破陣即出,成績以破陣順序排名。下課吧。”
我“啪”的合上課本,站起身來做了個體轉運動。
然後……我發現,全班就我一個人站了起來。
有點尷尬。但是——我在同學們的注目禮中茫然四顧,問道:“不是下課了嗎?”
老實人君誠小聲提醒我:“顏闕上仙還坐著呢!”
我疑惑:“這和下課了有關系嗎?”
“沒有關系。”顏闕笑著將長案上的教材整理妥當,說道:“諸位自便吧。”
同學們齊齊道了一聲“是”,有兩個人走出了大堂,還有幾個女孩子大著膽子湊在一起說悄悄話,但基本上都還是在看書,雖然我也不曉得,一頁書看那麽久,他們究竟是在看什麽深奧繁瑣的問題。
我拿著水壺走到堂前,在顏闕身邊坐下,說:“喝點水,我用靈力溫著的。”
顏闕捧著水壺,小口小口的喝著,我說:“一整天這麽筆直的坐著,好累啊!你肩背酸不酸?我看你真就坐下去後除了說話外一動不動,繃的難受不難受啊?”
顏闕將水壺還給我,微笑道:“多坐坐,你就習慣了。”
“不要,”我扶著顏闕的手臂,把他攙了起來,說:“在習慣之前我肯定先僵了!你腿麻不麻?”
顏闕說:“血脈不通,肢體方會麻木。……不過我好像坐的有些膝蓋酸。”
“嗯,我回去給你按按。”我心酸的道:“唉,我也酸。要不索性做對護膝吧?就是可能用了有點熱。”
顏闕點點頭,說:“所以還是你幫我按按吧。”
“好的呀!”我抱著顏闕的手臂往外走,邊走邊道:“吃晚飯吃晚飯!我都一天沒吃東西了!我中午的時候看晚上的菜,發現有烤魚啊!是我想的那種烤魚嗎!”
顏闕:“應該?”
我想著,不禁咽了口口水,說:“你都不知道我有多久沒吃過烤魚了,真沒想到,再吃到居然是在青霄學宮……這裡的廚子手藝應該不錯吧?”
顏闕笑了笑,說:“據我所知,相當不錯。”
我說:“那也是,畢竟得對得起價錢。”
我和顏闕一路坦途的走到了教室門口,卻忽然聽得身後一聲怒喝:“站住!”
那聲音依稀有些耳熟。
我攬過顏闕,說:“別管。我們去吃飯。”
顏闕:“……”
顏闕看著直接衝到面前攔住我們的玉小姐,忍不住微微皺眉,問道:“有什麽事麽。”
玉小姐雙手抱胸,盯著我們冷笑一聲,說道:“原來,昨日顏闕上仙斷我紅蓮,不是因為什麽宮規,只是在給你的小情人出氣啊!”
顏闕淡淡道:“昨日事情的前因後果,所有人都看在眼裡。玉小姐若有異議,當場便可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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