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真的可以在那麽短的時間內,在對對方完全不了解,不熟悉的情況下,就發展出那樣深厚的感情嗎?
我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都難保。假設換了一個人,那個人不是顏闕,在同樣的環境之下,我還會和他,發展出那樣的感情嗎?
別說看臉不看臉,顏闕那個時候,半張臉被《心生》所灼傷,不管他是不是有意讓自己當時的臉上留著傷疤,但總之,在那個時候,顏闕並不好看。
容貌的因素,就此可以剔除了。
除卻是兩種功法之間天生的吸引之外,似乎再也找不到任何的解釋,來解答為什麽,我和顏闕,可以在短時間內,迅速發展到耳鬢廝磨的這種程度。
包括後來,我們成親。我從一開始,就知道顏闕長得很好看,而在此之前,我也不是沒有見過好看的人。可是為什麽,在我看見顏闕之前,我有千千萬萬個不願意,但自從我真正見到他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立刻馬上的開始“真香”了呢?
這打臉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一點。
那時的我,仍然是什麽也不記得的。按照這樣子來看,不論顏闕是好看的,還是不好看的,如果我是一個很抗拒與別人親密接觸的人,那麽我就很應該抗拒到底才對啊!
或許,我會因為顏闕長得好看,從而對他產生好感。但是我從看見他的第一眼開始,就心甘情願的與他綁魂契,滿腦子裡都盼望著想睡他,和他發生一點無比親密的接觸,這就非常的不可思議了!
簡單來說,即,如果我的原本人設,應該是怎麽怎麽樣的,那麽,自從我遇見了顏闕之後,我原本的人設,就在不斷地崩塌。
我做了無數原本的我,所不可能做出來的事情。
我曾經對顏闕說過,說他的性別並不重要,重要的只是我喜歡他這個人。
但是,……為什麽呢?
喜歡這樣的情感,的確可以是沒有任何原因的。
但是至少,得符合邏輯啊!
自從遇見了顏闕開始,我似乎就已經完全不存在邏輯了。
難怪顏闕之前,總是那麽沒有安全感。他和我說,我對他的喜歡,或許只是因為,他去三途川求來的,以及魂契的作用,導致了我對他產生了“喜歡”這樣子的一種錯覺,但實際上,根本就不是這麽一回事。
就算我和顏闕之間,真的存在了“錯覺”,那麽也只是因為,《心生》和《太初》,給我們帶來了相互吸引的感覺。
尤其是我。
渴望《太初》,是《心生》的本能。
這個世界上,會有無緣無故的“愛意”嗎?
有啊。
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不論再重來多少次,身處於何種處境,只要我遇見了顏闕,我都能立刻馬上的表演一個“一見鍾情”。
顏闕喜歡我,是因為我在他小時候,最最彷徨無助的時候出現,作為他一個人的二傻,無微不至的陪伴照顧著他。而後來,顏闕也不止一次的說過,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人,比我對他更好。
顏闕愛我,是有緣由的,也是逐步遞增的。他的感情是真實的。可我不一樣。
我的感情突然就來了。我因為那突如其來的感情,而對他很好很好,好到他都愛上了我,也正因為顏闕真的愛上了我,所以,他才會總是沒有安全感。
——就像是顏闕所說的那樣。我的感情,只是一種幻覺啊。
突然又熱烈,恨不能把他捧在手心裡,給他撈月亮摘星星,但是在這樣鮮花著錦的熱烈情感之下,其實也如鏡花水月一般,空空如也。
眼前“我與顏闕”的生活,還在開開心心的繼續,抱著膝蓋蜷縮在那片小空間之中的我,心態卻是說不出來的蒼涼。
物是人非。
……物是人非,就是這樣的感覺麽?
我看見“我”親了顏闕,和他說,不論他究竟長得是個什麽樣子,我都喜歡他。
我突然很想要一拳砸死當時的自己。
是我害了顏闕。
我把他給害慘了。
從一開始,就是我先去撩撥顏闕的。
我讓他愛上了我,愛我愛得死去活來,吃盡了苦頭,但我卻仍然還是沒心沒肺,每天都過得開開心心。
我虧欠了顏闕,……如此之多。
“還想要繼續下去嗎?”
萬相盤的聲音,很合適宜的響起。
它道:“亦或者,你可以,嘗試一下,原本應該屬於你的,另外一種人生?”
“另外的一種,人生?”
我努力的抬起頭來,喃喃的問道:“薛……煢?”
“是。”
萬相盤似乎是有些得意的低笑了一聲。它說:“我可以為你,創造一個幻境,幻境之中,所有的人和事,都將按照你命運原本的軌跡出現與發生。你可以在幻境之中,找回你自己。”
“如何?”
我果斷的搖頭,說:“不要。”
“雖然我很喜歡吃兔子,但是我一點也不喜歡養兔子。”
“況且——”
我問萬相盤:“在天意為我所‘安排好’的命運軌跡之中,我又該如何找回我自己?”
如果說現在的我,是兩種相互吸引的功法,給我和顏闕之間創造了聯系,那麽當功法不存在,我又成了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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